他抬起眼,微帶了些涼意的神采瞟過沈銀霄,垂眸,抿了口茶,冇有說話。
“實不相瞞,本日是我的生辰,之前在家裡,都是家裡給我籌辦生辰宴,請一些同齡老友聚一聚的,現在我來幽州小住,在這裡也冇甚麼朋友,仲煬怕我不風俗,就帶我出來玩,說是這裡的茶水和點心比彆處的好吃些。”
“本日真巧,沈娘子竟也來吃茶聽曲。”王媛君笑意盈盈,紗簾後的身材微微一動,與一旁矗立的男人身影挨近了些,“如果早些看到,我便讓仲煬幫沈娘子買了賬了。”
沈銀霄走了幾步,俄然停下來,拉住了蘭提。
王媛君是魏家都要謹慎接待的高朋,蘭提身份不明,再者家裡人又多,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侍女看也冇看蘭提,隻定定看著沈銀霄,躬身道:“我家女郎請娘子移步一趟。”
一股愁悶擋在胸前。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人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魏承倒是情願照顧她一二,隻是一旦冒犯了他的好處,魏承是大樹還是風雨還要另說。
想他們王家,在長安,哪怕是王家的家奴,五品以下的小官小吏見了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竟也敢對她如此不敬。
公然是大胤最偏僻苦寒之地,人也如此的無禮!
但是她殺不了魏承,乃至冇法恨他。
她爹還要幫手魏承,她的堂兄弟們也在魏承麾下著力,她隻能將刻骨恨意轉移到沈銀霄身上。
許秋和道:“傳聞沈娘子疇前是青樓唱曲兒的,唱工比這台上的還要好,恰好趕上本日王姐姐的生辰,許娘子不如給我們唱一首,以娛世人,也不曉得我們有冇有這個臉麵,能聽到沈娘子的曲。”
侍女不耐煩:“你們有完冇完,我家女郎又不會把你們如何樣,拉拉扯扯,丟人現眼。”
王媛君遊移,轉頭問魏承:“仲煬如果感覺不當,便罷了,這曲也不是非聽不成。”
對她不敬,便是對她身後的主子不敬,想到這裡,侍女神采越是烏青。
蘭提聽不下去了,“是你們唱還是彆人唱,你們問過彆人的意義了麼,你問他做甚麼?”
亭亭玉立站在那邊,更顯得身形苗條,好像一支出水芙蓉。
“娘子留步。”
“不可......”
“是嗎?”沈銀霄笑答。
望向沈銀霄的眼神,也帶著一絲絲的涼,像是這接連幾日的大雪,沁入肌理。
她爹孃都說過不要再究查,但是她做不到,常常想起周媼是見了她受委曲而跑去給她出氣,卻被一劍殺死,她就心如刀絞。
“王娘子想聽甚麼?”
“我去去就回,你先去買了肉和菜回家。”
紗簾昏黃,望不清臉上神采。
沈銀霄本日穿了身鑲著兔子毛領的紅色芙蕖暗繡上襖,下罩玄色繡百蝶散花裙,腰間同色腰帶係成一個大大的胡蝶結,勾畫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雅間門口,還站著一個侍女,見到她們來,拂開紗簾請沈銀霄出來,沈銀霄出來後,才發明,內裡另有一道紗簾,隔開了沈銀霄與雅間內的人,王媛君和魏承並坐一桌,許秋和坐在王媛君下首。
沈銀霄這纔看清了魏承臉上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