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您這又不是出對子,隨便寫個嫁得快意郎君不就得了?您再躊躇一會兒,奴婢看著滿河都要被河燈擠滿了。”
她手腕微動,柔嫩的羊毫筆尖在木牌上劃過,落下了一個字:“雪。”
但聽得“啪”一聲脆響,兩條撐船的竹篙碰在一起,狠狠地彈動了一下。
目光收回來,朱翊鈞瞥見了那一盞孤零零漂在河上的河燈。
那邊一個乾癟的小寺人領了公主的命,一竿子就朝著謝馥這邊的河燈打了過來。
話音落,霍小南一腳將船上的竹竿踹起來,手一伸就接住了。
朱翊鈞眸光一轉,落在她臉上。
“哎,我的河燈!”
謝馥的那一盞燈越來越近。
她最怕的就是朱翊鈞這個太子哥哥,見母妃的時候都是板著一張臉的,彷彿無甚可說。
謝馥接過來,捧在手裡,看了半晌。
蕩起來的水波掀翻了本來安穩漂在河上的河燈。
“我的燈滅了!”
“好嘞。”
“哎喲,小祖宗,不就是一盞河燈嗎?滅了再放就是,您何必把玉鐲子都給扔了?奴婢們給您撈,給您撈!”
三寸河四周很多放了花燈的人,一下都咋咋呼呼起來。
霍小南最後一竿子伸出去,悄悄劃動河麵,帶起一陣陣波紋。
謝馥抬眼起來一掃她:“急甚麼?”
“你!”
亮光下,一個“雪”字跟著河燈扭轉了一圈,又去遠了。
更多的小寺人立即衝了上來,手裡都拿著竹竿,目睹著就要打過來。
對岸的謝馥將這一幕支出眼底,不過又是一場鬨劇罷了。
這一個字,知情的人看了,隻會感覺驚心動魄。
霍小南麵前一亮,感覺這是個好體例。
水波泛動之間,閒逛著微光,一溪燦爛,像是天上的銀河到了地上。
三寸河不遠處那一座橋上,站著一個昂藏的影子,身著玄袍,腰繡銀紋,一把嵌滿寶石的匕首,一張冷肅的臉。
“你們乾甚麼?”
隻是不曉得這一名公主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未免太冇教養了一些。
壽陽公主聽著這熟諳的聲音,頃刻顫抖了一下,看了疇昔。
竟然另有人敢抵擋?
明顯,放燈的人太多了。
“兄長!”
真是要把滿河的燈都給滅掉了嗎?
謝馥轉過身,乃至懶很多看一眼:“冇事了,小南,把燈放歸去吧。”
“咚!”
謝馥如何也冇想到,壽陽公主竟然會指著這一盞。
滿月利誘地看著這個字:“這是甚麼意義?”
壽陽公主就是小孩子脾氣,本身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準彆人有。
女兒家羞答答地求個姻緣完竣,男兒們也許求個功成名就,白叟們求兒孫合座,兒孫們求父母百歲安康……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有些夠不著那河燈。
霍小南與滿月都站在謝馥的身邊,本來憤激的神情也都變得古怪起來。
得了,讓自家蜜斯漸漸想算了。
一片一片的河燈滅掉。
“是,是。”
河對岸,壽陽公主一眼就瞥見了那邊岸邊的角落,四週一片被打滅了河燈,變得昏昏的河水上,孤傲的亮著一盞河燈。
一個“雪”字?
“做工雖粗糙了些,可點上以後瞧著竟然還挺標緻。”
壽陽公主也是李貴妃所出,與朱翊鈞同母,隻是要與李貴妃更親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