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長久,但如許的生命,倒是光輝而無憾的吧?”蘭溪接話道,又悄悄凝睇著那飛舞的螢火半晌,又道,“師兄,你們在軍中會唱那首歌麼?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發兵,修我戈矛。”
耿熙吾冇有吭聲。
四周很靜,靜得連蟲鳴鳥叫也消逝了普通,隻能聞聲耿熙吾的心跳聲咚咚地響,呼吸聲一聲急過一聲。蘭溪不敢問他們是不是已經安然了,究竟上,也用不著問。
也不知跑了多久,耿熙吾總算停了下來,將蘭溪放在路邊一棵大樹下,喘了口氣。“這裡臨時應當安然了。”
蘭溪眨了眨眼,將淚水眨去,指著那一處,讚歎道,“師兄,你看!”
耿熙吾利落的一收刀,再狠狠地劈將疇昔,那黑衣人被擊得今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麵巾外露著的那雙眼戒慎地緊盯耿熙吾,握劍的那隻手被震得虎口發麻,不受節製地打著顫。
耿熙吾沉默著,雙眸卻一點點暗下,揹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處。
但是,蘭溪的眼角還是被淚意一點一點打濕,恍惚的視野裡卻有一盞小小的燈籠閃現。哦!不但一盞。
蘭溪見耿熙吾額角排泄密密的汗珠,目光微暗道,“早跟你說,我能夠本身走了。”
耿熙吾略略喘氣了一下,“師兄,你如何樣?”背後,蘭溪擔憂地問道。耿熙吾搖了點頭,耳根一動,已聽到林中漸近的腳步聲,他眸中精光一閃,揹著蘭溪重新站起,往著密林深處縱躍而去。
“真美啊!”蘭溪感喟道。人生真是奇妙,方纔他們還被人追殺著,慌不擇路的奔逃,這一刻,卻能賞識到這般的人間至境。
而蘭溪,終究回過了頭,望向耿熙吾了,那雙眼睛,在耿熙吾眼中,比那漫天的螢火,更加的刺眼斑斕,“師兄,明日天亮,我們便去找老崔他們吧?”不管如何,一道出來的,他們誰也不能丟了誰啊!
蘭溪隻感覺心房空得短長,也慌得短長,“另有長勁、長慶……”明顯不過半日的風景,明顯他們是一道出來的,乃至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聚在一處說談笑笑,如何眨眼間,就已存亡不知?
蘭溪這回卻說甚麼也不肯讓他背了,固執得讓耿熙吾也不得不當協,最後隻好讓她自個兒走。兩人沿著山溪一起往上走,“長漠和老崔他們……不會有事吧?”沉默了很久,蘭溪還是忍不住問道。
存亡與共。耿熙吾眼中亮光閃過,頭一回感覺這個詞兒竟然這般的美好。隻是,他畢竟冇有再開口調侃蘭溪。
“師兄!”蘭溪撅嘴,不滿道,“冇有你如許揭短的啊!何況,我們但是剛剛纔存亡與共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