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五女人了吧?果然是鐘靈毓秀,難怪景芝視作令嬡了。”邊上和郡王俄然笑言,將蘭溪的思路刹時拉回,倒是讓她不由蹙起眉,想道,倒是作何說到了她的身上?這如何想都是不公道的,蘭溪不由疑慮,目光便有了兩分遊移,但麵上卻不露分毫,隻是權作害臊普通,抿嘴笑著低了頭,似是害了羞。
“是,父親。”蘭溪自是垂首,恭聲應是。
蘭溪眼中便帶了笑意,劈麵那人卻目光如箭,倏然射來。蘭溪一愣,頃刻間,竟忘了收回視野,一瞬交纏。
“王爺,這飯菜已經備妥,便請王爺與我先進屋吧!三柳巷離這裡算不得遠,想來,不一會兒,先生也該到了。”說著,便將和郡王引進了二門內,三太太帶著兩個小的,和一眾丫環仆婦隨後跟進。
讓蘭溪很有些驚奇的是,這位傳聞油鹽不進,行事很有些雷厲流行的和郡王提及話來,卻很有兩分如沐東風的親熱,笑語間,他們似是親朋,而非頭一回見麵。
“夫人和女人們快些請起,本王本日來叨擾,已是累了夫人不得平靜,若還要這般多禮,倒當真是羞煞本王了。”
和郡王不過知天命的春秋,固然朝中之人談起他,偶爾尊稱其為老王爺。但這一個老,卻不是指他的年紀,而是輩分。和郡王的鬚髮還是烏黑髮亮,開朗地笑了兩聲,一雙狹長的俊目倒是半眯著掃過了蘭溪姐妹幾個,眼中似有笑意,卻也似有審度。
“景芝真是好福分,生的後代們個個都是好模樣。青陽蘭氏,百年書香,惠澤先人,福澤綿長啊!”和郡王張嘴便是讚,三老爺天然趕緊謙聲說不敢。
和郡王這般的身份,三太太天然不敢怠慢,與三老爺一道,攜了百口長幼,一起送到了二門處。
“方纔王爺到城外的哀鴻安設處,有些哀鴻尚未分開,當中有一家人提起了蘭五女人相救之恩,非常戴德戴德。王爺聽了風趣,便讓那家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細心,那家人丁中的蘭五女人,倒也當得起這鐘靈毓秀四個字。”耿熙吾嘴角似有絲可貴的笑意,蘭溪卻蹙起了眉心。
宴席擺在了荷香亭,現在固然已是中秋,湖中再無荷花可賞,但清風緩緩,波光粼粼,倒也很有兩分清麗脫俗。和郡王畢竟是外客,以是三太太母女幾個,不過是依禮數見過禮以後,便退回上房。
和郡王略略停下法度,掉頭看了一眼三老爺,眼中似有深意,半晌以後,才道,“景芝胸有溝壑,心胸天下,有乃父之風。陛下現在仍然經常想起蘭相尚在之時,感慨甚深,本王看來,景芝秉承了蘭相遺風,今後,必定也會如蘭相普通,成為我大慶肱骨。此次回京,稟瞭然陛下,他定然歡暢,說不定,不日便要召你回京了。”
和郡王天然又是一番謙辭,兩人又閒話了幾句,和郡王這才上了馬車,由耿熙吾和一世人保護著分開了。
蘭溪都能聽懂的,三老爺又怎會聽不懂呢?當下,便是拱手作揖,道,“承王爺美意,景芝在此謝過了。”
三老爺天然忙謙聲道,“王爺過譽了。她小孩子家家的,當不得誇。”說罷,又轉向蘭溪道,“我讓人去請了先生來,你和四郎一道在這兒迎迎。”蘭溪的三個兄長,一個遠在都城,一個還在嘉興衛當差,至於四爺蘭浚這個時候也還在書院,她作為嫡長女,代為迎客也是理所該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