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雙陸擔憂地望向那人。

先前那人聽了，臉上喜色不見半分和緩，反而更多了兩分憤怒，“今回功敗垂成，隻賴我不聽先生勸止，一意孤行。先生早前便有話勸我，讓我且按兵不動，莫要莽撞行事，都怪我，自以為算無遺策，勝券在握，卻不想……先生莫要怪我。”那人說著，便已從紅木圈椅上站起，斂去了麵上喜色，神態恭敬地昂首作揖道。

“世事如棋，或許此時看著，是冇有了門路，但是誰知，轉眼便能夠絕處逢生呢？”那人悄悄拍了拍舊白的衣衫袖口，倒是握拳放在唇邊，諱飾著輕咳了幾下，誰知倒是越咳越凶。

暗影中那人終究漸漸側轉過甚來，室內暈黃的燭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一張冇有甚麼赤色，肥胖但卻清俊的臉容，一雙眼，通俗無波，如同古井，波瀾不興。“我看一定。青陽蘭氏自來謹小慎微，從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錯，他們向來隻會忠於皇權。”換言之，誰坐了皇位，他們就會忠於誰。但是……如同古井無波的雙眸中似被燭火映得幽光暗閃，如果目前尚坐在阿誰位子上的那一名的意義，統統就不好說了。

“娘娘與子沐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如何會見怪於你？何況，你也不想如此，不過想為娘娘分憂，卻錯估了蘭景芝此人罷了。”

那人得了賈騏這句包管，似才放下心來，遲緩地站起家。“如此，夜深了，便歇著吧！”

賈騏彷彿對此人非常佩服，更何況經了這一遭，滿心的傲氣也被打擊得低了頭，天然點頭稱是。

本來這被喚作“子沐”的恰是賈皇後的胞弟，賈家嫡支長房，排行第五的賈騏，現在任江浙按察使。能夠說，全部江浙處所三座大山，此中兩個山頭都是賈家人，就算不姓賈的，也與賈家乾係匪淺。

“子沐無需介懷，我這身子向來如此，也冇甚麼好與不好，總歸，還活著也就是了。”那人有些有力地擺了擺手，麵龐失容，唯獨一雙眼，仍然閃動著通俗而不平的光。

那人倒是趕緊擺手，表示不消，倒是咳得神采通紅，肥胖的身軀顫抖著，彷彿一張經年的舊弓，那弦已繃到了極致，隻需再一點點力，就會完整崩裂。

“且不說那蘭景芝，耿家那小子太不識汲引，虧之前先生獻計，還想以聯婚拉攏他，現在看來，倒是不可了。”賈騏咬牙道。

賈騏固然滿麵擔憂，但明顯卻不敢拂了此人的意，隻能按捺著，在邊上有兩分無措地看著他咳得那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