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撇了撇唇,想道,如果疇前,她便也從不矯情,就這麼收下了。但是現在,卻不免多想了一層。隻是聽耿熙吾這話,她卻忍不住在內心冷哼,也彆怪她多心,誰讓疇前他送的東西裡就有甚麼髮簪之類的?她是從未多想,但是就連陸詹也被引得問過她一回,蘭溪現在想著,不由瞄了或人一眼,思疑著疇前這髮簪到底送得是故意,還是偶然。
反而,不等她細思,耿熙吾又已經輕飄飄地帶開了話題,“阿卿,或許過不了多久,聖旨就會下來了。屆時你回了京…….你已經十四歲了,有些事…….總之,你現在回京,我內心是千萬個不肯意,恰好自個兒也回不了京,我曉得你還冇有想好,我也不會逼你,不過我還是但願你能好好想想…….”
嫁給師兄?蘭溪開初從冇有想過這個能夠。如果按著她本身的情意,她當真是誰都不肯嫁的,但是……如同師兄所言,她現在轉眼便要滿十四歲,回京後籌辦了三哥的婚事,母親就會騰脫手來,到時候,很多事都由不得她本身了。目前看來,父親和母親對師兄都非常看好的,另有師父和六哥也都樂見其成,但是,本身呢?
蘭溪挑眉望了疇昔,那是一隻淺顯的黑漆雕花匣子,內裡鋪著寶藍色的絨氈,但內裡的東西倒是不那麼淺顯了。匣子裡分紅了三格,一格裝有十來顆大拇指肚大小的金剛鑽,每一粒的光芒度都透亮晶瑩,彆的一格裝的則是小拇指肚粗細均勻的南海珍珠,還是罕見的淡橙色,最為紮人眼的倒是中間那格,放了一塊兒拳頭大小的鴿血石,當真是紅得滴血,光彩均勻而透亮,在月光暉映下,彷彿有水光粼粼,滿滿一匣子的珠寶在月光之下閃動著珠光寶氣,幾近能夠灼傷人眼。
蘭溪聽得心揪成一團,疼得短長,再開口時,嗓音輕柔中便帶著兩分嘶啞,“師父聽你這麼說,該悲傷了。”
耿熙吾卻也似不在乎,隻是探手從胸口處,掏了一隻小巧的錦盒,往蘭溪跟前一遞,道,“過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都司下了號令,本日起就要開端練兵,我以後也不知還能不能尋著機遇來,並且也不知你們還能在這裡待到幾時,以是,這禮品便早早地備下了,提早給了你,還但願阿卿大人大量,諒解則個。”
目光投在妝台上那隻三層的妝匣裡,鬼使神差般將它翻開,妝匣分了三層,現在裝銀票的第三層,因著采辦莊子和糧食,已算得空了大半,餘下的不過是些散碎的銀兩。上麵的兩層裝的都是些金飾,這些年竟然也有很多是耿熙吾送的。蘭溪便心頭一動,便一一看了疇昔。這袋金豆子是他頭一回發給她的壓歲錢,她用了一些,剩下的便冇捨得用,留在了妝匣裡留作記念。那對藍寶滴珠耳墜帶著些異域的氣勢,是他第一年到西北軍中時給她送來的生辰禮。那串蜜蠟手串是兩年前,他立了軍功時得的犒賞,便也著人送來給了她…….另有本年上巳節時送的那套“薺春”,端五前送的兩套頭麵……本來不知不覺,她的妝匣裡,已到處都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