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蘭毓秀_第二十五章 厭香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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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媽媽和枕月不敢問,女人明顯最喜好這些,前些日子是董媽媽覺著女人前一陣兒夜裡魘著過一回,另有些發熱,纔不敢用。這些光陰倒是好些了,這才叮囑枕月將女人最喜好的桂花香尋了出來點上,卻不想,鬨了這麼一出。

那股香帶著血的腥甜鑽入眼耳口鼻,蘭溪緊揪著胸口喘不過氣來,就在堵塞的前一刻,靈明一清,驀地從床上彈坐而起。床,還是那張填漆床,藕荷色纏枝葡萄紋的帳幔在晨風中悄悄拂動,屋外模糊傳來抬高了的說話聲,聽嗓音應是枕月和董媽媽。蘭溪額上儘是汗珠,神采倒是微微一鬆,原是夢。已好久再未做過的夢。

“聽雨去拿了飯菜來,你們就吃吧!枕月,你隨我去正院。”產生瞭如許的事,隻怕三太太是冇胃口了,蘭溪曉得再漂亮的女子,都不會歡暢給自家夫君納小,何況三太太對三老爺……感喟一聲,她娘可彆又堵了心。

蘭溪卻還是有那麼些不敢置信。這……尚在孝期,父親就有這麼…….這麼急嗎?蘭溪不是貨真價實的小女人,她當然曉得男人的心機需求有的時候不受節製,這朝中高低也不乏在孝期犯戒的,隻要不鬨到明麵兒上,大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疇昔了。但是她父親?如果疇前,蘭溪能夠還會將信將疑,可這一世,就她與父親打仗時的體味來看,他毫不是看重女色之人,何況如此急色?

等等!剛纔流煙說,是知梧軒服侍筆墨的丫環?俄然,蘭溪便想起了昨日知梧軒中偶遇的那一襲山抹微雲色彩的迤邐身姿,另有那轉眼便無跡可尋的奇特暗香,嘲笑一聲。還真是會算計。隻是不知這位玉茗女人是單槍匹馬作戰,還是背後有這院中哪一名的推手?

她曉得,那是她的血,不,那是她肚子裡未成形的孩子的血。痛,無邊的疼痛從下腹傳來,像有人拿著剪子在她腹中扭絞,有熱燙的液體不受節製地從兩腿間流出,轉眼濕了她身上烏黑杭綢的挑線裙子,暈染出一朵巨大的,血紅的花……她顛仆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著人,求著佛,但是冇有人,冇有人來救她,也冇有人來救她的孩子。

誰知,方纔梳洗安妥,便見著流煙行色倉促走了出去,神采不太好,獨自走到蘭溪跟前,俯下身,湊至她耳畔,低聲道,“女人,出事了!”

疇前的蘭溪喜好香,剛嫁進平王府時,她身邊有個服侍的二等丫環,叫作喜鵲,是平王府的家生子,但是長得討喜,嘴又甜,她還算歡樂。並且那丫頭手裡有個絕活,製得一手好香,蘭溪恰好喜好這份高雅,倒非常重用她。誰知,就是這個丫頭,就是這香,奪去了她孩兒的命。

蘭溪回過神,卻衝著她淡淡一笑道,“我就不出來了,有勞姐姐們服侍著母親。”

“女人,乖!女人,冇事了啊!”董媽媽拍撫著蘭溪的背,心中滿腹的憂愁卻不敢泄漏分毫,隻是緩著嗓音在她耳邊低聲安撫著,一遍又一遍。

蘭溪愣愣站在原處,還好……母親,總算還冇有胡塗。這般想著,蘭溪卻感覺內心傷澀得短長,摻雜著一絲模糊的痛,紮在心口,寸寸疼。

她失了她第一個孩子,就在她疇前喜不自勝的一室甜香裡。

香。那精美的鏤空暗刻斑紋三足香爐上的纏枝蓮花藤蔓無窮地延長,像是將她的喉嚨一圈一圈地纏繞,密密匝匝。藤蔓的兩端彷彿被兩隻手緊扯著,越扯越緊,像要掐斷她的呼吸。嫋嫋騰起的白煙滿盈著清甜的香,熟諳而陌生的味道,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縷血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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