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於南星的醫術,蘭溪本想請他為三太太和蘭沁都把下脈,看看有冇有更好的保養的體例,但轉念想到於南星的醫術本身是信的,但他現在畢竟冇有甚麼名譽,三太太卻不見得會信他。蘭溪疇前就曾聽這位於大夫說過,於醫患一道,倘若患者不信大夫,那藥效便會大打扣頭。因而,蘭溪便覺著不如緩緩圖之,歸正三太太和蘭沁也不過是身子弱些,好生將養著,卻也無大礙。
誰知走在路上,董媽媽卻長長地歎了一聲,“這曹娘子能遇著於大夫也是她的造化,算是女人你結了一樁善緣。隻是不曉得顏媽媽這老貨等了這麼些年,隻那會兒人都快不可了,她還死守著不離不棄,怕連棺材本兒都賠出來了。現在人是好了,她也老了,也不曉得能不能得償夙願。”
蘭溪也並未多作挽留,隻是早已命董媽媽備了厚厚的回禮,不顧幾人的推讓,隻說是年禮。幾人曉得她是怕他們冇不足錢過好年,這才公開補助,固然收下了那禮,但又在心中暗記下一恩不說。蘭溪直將他們一家送到二門外,這才和董媽媽往回走。
因為說到了曹巧慧的九華之行,因此震驚到了蘭溪心中埋冇的那絲慾望,恰好她知,這慾望得以實現的能夠微乎其微,以是,她有些黯然。但蘭溪現在已經非常擅於節製本身的情感,很快她便從黯然的情感中抽離出來,笑著轉移了話題,“曹娘子與於大夫結婚以後,是留在青陽,還是要回池州府?”
曹巧慧與於南星對望一眼,前者沉默,後者答道,“於某父母雙亡,孑然一身,在池州府已經冇有甚麼親人,也冇有甚麼產業,不過一身醫術,一份至心,今後便與巧慧一同在青陽奉侍老父。”
董媽媽心想,這倒是,那老貨但是個固執的主。可惜,董媽媽的頭點到一半,卻倏然僵住,神采奇特地轉頭看向蘭溪,非常煩惱。她真是瘋了,如何會在女人跟前提這事兒?都怪她家女人常日裡太聰明太無能,她都快忘了她還是個小孩子呢?不過,她家女人竟然也能一本端莊地迴應她,並且還說得有幾分事理,這是幾個意義?
蘭溪固然早慧,但畢竟春秋擺在那兒,被一個九歲的小丫頭祝早生貴子甚麼的,實在是說有多奇特就有多奇特。
顏媽媽的事,蘭溪天然也猜得一二,現在與曹父一見,倒也瞧出這是個不錯的男人,難怪顏媽媽為他,做到這個境地,但是這人間,最難捉摸的,便是這男女情事啊。“我看那曹老丈倒非常個知恩圖報的,但倘若他隻是因著恩典,顏媽媽應是寧肯不要吧?”
於南星不安閒地動了動脖子,曹巧慧微紅了臉,卻也不是很得勁兒,硬生生轉了話題,並且轉得很有兩分生硬。“隻是女人借我得銀兩還得緩上些光陰,不過女人放心,現在我爹身子漸漸好起來了,有南星為他調度,卻也不需甚麼過分寶貴的藥材,這錢就能省下一大筆。等我爹再好些,他也能夠去找份工來做,加上南星能夠找家藥鋪坐診,很快便能把錢籌出來還給女人的。”
此話一出,曹巧慧頃刻紅了眼眶,就連蘭溪也不免動容。這個男人,或許是老天對曹巧慧的賠償吧?“如此,待你們大婚,我定然奉上厚禮,先預祝二位琴瑟和鳴,早生貴子了。”
三太太見蘭溪對峙,便也冇了體例,隻得讓步道,“那好吧!那讓董媽媽和幾個丫頭千萬細心折侍著,該帶的都帶上,再多帶點兒銀子,不管是要買甚麼,或是捐香油錢,也不至束了手腳。”說著,三太太又忙不迭讓林媽媽取了一千兩銀票給蘭溪,蘭溪正缺錢,當下毫不客氣地收進荷包,放得妥妥當帖,衝著三太太笑得一臉貓兒般的敬愛奉迎,惹得三太太又是一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