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蹙了蹙眉，卻道，“我為何不允你活？不管你聽到甚麼，覺得甚麼，你姐姐的死，我問心無愧。”

本來失了神的芳姨娘卻在見到出去的兩人，特彆是見到三太太時，頃刻間變了神采，“不成能！你如何會……不是說已經病入膏肓了嗎？你……”

“如果早日曉得，太太怕也不會允我活到本日吧？”芳姨娘再不掩蔽眼中的恨意，那恨，如烈火，像是轉眼便要將三太太吞噬。

“你與她一同入府，又對這些事知之甚詳，看來，你們早在入府之前，便已有淵源。”

蘭溪當然不會說因為宿世蘭沁就是在雙月湖出的事，本日她不過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猜上一猜罷了，冇成想，倒果然是猜中了。

芳姨娘咬著牙，目露凶光狠狠瞪視著蘭溪，那目光化成了兩把小刀，直往蘭溪臉上戳，恰好後者倒是恍若未覺，一動不動地與芳姨娘對視，目光中的果斷乃至是狠意，在一個九歲女孩兒的身上，讓人駭然。反而，芳姨娘曉得，她敢！本身若將蘭沁如何樣了，她就敢把自個兒的十姐兒如何樣！

那話中的諷刺聽得蘭溪和三老爺都是皺眉，三太太卻不知是不是冇聽懂，還是不在乎，輕歎一聲道，“我倒是本日才知，本來你是芙姨孃的mm。”

“芳姨娘是想說，我娘明顯該是已經中了那夾竹桃花粉的毒，日積月累，描述肥胖，本日，一碗加了砒霜的湯藥，更是可讓我娘毒入骨髓，無藥可救了是吧？如何會現在卻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對吧？”蘭溪笑著為芳姨娘彌補，而後，又為她解惑，“對了，另有那隻裝了貓草的香囊，窗戶下新種的那些貓草，芳姨娘果然是處心積慮啊。”

蘭溪微微一笑，“我有些渴了，芳姨娘也說了半晌的話，讓人沏壺花茶來，我們潤潤喉。彆的，勞煩你跑一趟正院，奉告老爺，就說統統安妥了。”那仆人抱拳應是，領命而去。蘭溪便沉默下來，兀自坐回椅上，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屋內安排。芳姨娘兀自失神，輕紅卻已經挪到她身邊，扶著她，謹慎安撫著甚麼。

天真甜美的淺笑，看在芳姨娘眼裡，卻如同催命的閻羅，可怖可愛。她慘白著神采，狠狠瞪著蘭溪，咬牙道，“你敢？”

蘭溪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阿久在哪兒？”

蘭溪目光微微一閃，倒是冇有詰問，舉手扣了扣窗戶，屋娘仆人推開門，恭敬地問道，“五女人有何叮嚀？”

“好一個問心無愧！姨孃家當年遭遇劇變，家破人亡，就獨獨剩下姐妹倆相依為命，倒是一夕之間，從令媛蜜斯變成了奴婢。厥後，姨娘姐姐被送入了蘭府，姨娘因為年紀尚小，便被留在了教坊，從而後，姐妹倆天各一方。姨娘覺得她們姐妹再無相見之日，誰知，幾年後，卻收到芙姨孃的信，說是成了蘭府三老爺的侍妾，已是身懷有孕，特來接mm相聚，隨信附上的，另有贖身的銀票。姨娘歡樂得不可，贖了身，雇了船南下，日日盼著姐妹重聚，誰知，剛到青陽地界兒，便傳聞三老爺的芙姨娘滑了胎，又投了井，姐妹倆不但不能重聚，竟已是陰陽相隔。”輕紅扶住芳姨娘，雙目泛紅，也是痛恨地望著三太太。

聽到此處，芳姨娘另有甚麼不明白，處心積慮布的局，本來早被人悄無聲氣地破了。關頭是人家破結局不說，還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再看三太太，穿一襲藕荷色繡寶相花出風毛的長身褙子，外罩了一件漂色素麵杭綢大氅，固然稍顯肥胖，麵有病容，但那裡是甚麼病入膏肓的樣兒，反而多了兩分端麗高雅，站在三老爺跟前，活脫脫一對璧人，這一項究竟更加刺激了芳姨娘，她冷嘲笑道，“太太真是好命！婢妾棋差一招，認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