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紅聽罷，鼻間冷哼一聲，“本來五女人便是從當時起對奴婢起了狐疑，這纔有了抓鬼這一出吧？至於阿誰煮雪……阿誰說甚麼三老爺要請人來做法的話，也是五女人想要傳給我們姨娘聽的吧？目標，就是要我們等不及，先脫手。”

“老爺，十姐兒畢竟還小……”

蘭溪聽輕紅將芳姨娘與芙姨孃的過往說了個大抵，倒聽出了些道道，遂開口問道，“你與她一同入府，又對這些事知之甚詳，看來，你們早在入府之前，便已有淵源。”

輕紅擔憂地看著芳姨娘，見她渾身顫抖著，卻倔強地硬撐著，一雙眼死死釘在三老爺與三太太身上，未曾挪移，但與輕紅交握的手，指甲因過分用力，已經深深嵌進了輕紅的皮肉裡，有些疼，輕紅微蹙了眉心，倒是不在乎，隻是心疼地想著，姨娘滿心滿眼都是三老爺，如何能夠忍耐三老爺如此冷視她，還要恰幸虧她跟前對她最恨的三太太這般溫存體貼？輕紅內心不由有了兩分怨怒，那怨和怒便化為了一股邪火，促使她不管不顧道，“老爺，很多事都是奴婢瞞著姨娘自作主張，姨娘倒是不曉得的，老爺還請念在姨娘服侍你一場的份兒上，念著十姐兒，多看顧我們姨娘一些。”

芳姨娘嗬嗬低笑兩聲，“那不知老爺籌算如何措置我？”

“傅錦如，你閉嘴！我用不著你假美意替我討情！”芳姨娘終究發作出來，扭曲著麵龐朝著三太太嘶吼道，眼裡的淚簇擁而至，“為甚麼？老爺，我不懂，為甚麼？這個女人她到底那裡好？竟然讓你這麼護著她！”手一揚，她的食指直指三太太的鼻尖，目光中的恨意如海，幾近能將人溺斃此中，“她善妒，她放肆，她心狠手辣，她容不下妾侍，容不下庶後代，可即便如許，你仍然護著她！莫非就隻因為她有孃家可靠，隻因為她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你蘭府大門的嗎？”芳姨娘哭喊著詰責，聲音一聲鋒利過一聲，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針，一針又一針戳在三太太身上。

“當年那碗打胎藥，是我逼你姐姐喝下的。”

芳姨娘看著這一幕，渾身生硬，眼裡明顯已經有了淚，但她死咬住了唇，硬是不肯逞強，硬生生將那淚含在眼眶中，不讓它墜落。

“是姨娘用身上獨一的銀錢買了好些包子給那些花子，才救下了我的性命，姨娘於我有拯救之恩。”輕紅彌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