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熙吾一愣,怔怔回過甚來,見她目光淡靜安閒,便知,她是說真的。她當真,情願對他坦白了。
蘭溪倒是甚麼都再也聽不進耳裡去了,腦中嗡嗡作響,因著長風的話,心一起沉了底。望著榻上甜睡的人,眼裡的淚汩汩滴下……
“明淨?”長風冷哼一聲,儘是諷刺,“若果然是明淨的話,平王世子又如何曉得……曉得……”似是有些難以開口,長風的話聲被噎住了。
將那碗醒酒茶一股腦喝在,他們伉儷二人分據八仙桌的兩端,蘭溪的目光略有些恍忽,耿熙吾看似安靜的麵龐之下,卻有些嚴峻,她一向不肯說出的事情,必定是難以開口,究竟會是甚麼?
長風似也是被氣急了,終究不再躊躇,但出口時還是成心抬高了些嗓音。但不管是房內的蘭溪,還是屋外的流煙和長柔,都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果然明淨,平王世子又如何曉得夫人胸口會有顆硃砂痣?”那般私密的處所,除了夫人身邊服侍的,另有爺這個枕邊人,平王世子是從何得知?當時,爺固然冇有太多的反應,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哪怕是耿熙吾再纖細的竄改,長風也不會不知,當時長風便曉得,夫人的胸口確切是有顆硃砂痣的。而到了席間,耿熙吾藉著幫蘭三老爺擋酒,冒死灌酒的模樣便讓長風對蘭溪本就很多的怨氣在刹時發作了出來。這纔在紫雲上門時,心中一動,放了行。
耿熙吾冇法出聲,是震驚,是疑慮,更因為看著蘭溪的眼,他提不出質疑,因為他曉得,她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如何能夠?這如何能夠?
蘭溪冇有看他,怕看了,好不輕易凝集起來的勇氣就要消逝。她低頭盯著茶杯裡茶葉在水裡伸展著枝葉,漸漸浮沉。“……我謹慎地保守著這個奧妙,我隻想竄改我們一家的運氣罷了……從醒來的那一刻開端,我便將那統統都當作了夢,我與趙嶼的孽緣也早被那一杯毒酒,我的一條命告結束。即便冇有嫁給你,我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牽涉,何況,我還嫁了你。但是……世事就是這麼難測,宿世的孽緣偏生卻要持續到這裡,趙嶼明顯冇有宿世的影象,但我越對他避之不及,他就越是膠葛不清,不過這些……我都並不怕,我已嫁了你,這是不真的究竟,跟著時候疇昔,他哪怕有再多的不甘,也終會漸漸好的……但是我錯了,就在那一天,我收到了他寄來的一封信……”
耿熙吾眉心一顰,阿卿在說甚麼?抬開端,見蘭溪的神情恍忽,他一時,冇能開口打斷他。
“胡說!胡說!夫人那邊對爺不住了?那平王世子與夫人之間更是清明淨白,你莫要瞎扯毀了夫人的清譽。”流煙氣得跳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