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蘭溪並不非常在乎,她正讀著北關送來的一封家書。北關的北狄軍,不出耿熙吾所料,果然隻是挑釁滋擾,卻並不戀戰。但他汲取安王的經驗,倒是不敢等閒出關迎敵,臨時隻能據關而守。畢竟,早前的都是猜測,如果北狄軍在等的,就是一個機會呢?如果南邊的戰事得勝,北狄軍再藉機舉兵犯北關,那就真的不妙了。
五萬人呐!蘭溪不為安王的失利有任何的憐憫,卻為了這些為安王的高傲與笨拙而無辜慘死的五萬生命而可惜。
“安王殿下已是被保護著回都城來了吧?那荊州那邊,聖上是如何安排的?”蘭溪一邊修剪著花枝,一邊問道。
就連蘭溪也幾近信了,當真檢驗了一回本身疇前是不是太藐視安王了。本來,他也不是那餬口在斑斕堆中,隻知繁華繁華,玩弄權謀,乃至一瞥見標緻女子,雙眼就冒光的紈絝,而果然是有大纔在身,起碼是勇武非常的。
鋪了信紙,她親身研了墨,給他複書。俱是些瑣事,諸如她比來吃得太多,就連於南星也警告過她了,秦媽媽這才催促著她減少了食量,每日裡押著她活動。她的肚子已經挺得老高,肚子裡的孩子彷彿是個奸刁的,常常熬煉拳腳。到了晚大將衣服撩起來,常瞥見圓圓的肚皮上,一會兒這兒鼓起來,一會兒那兒鼓起來的,偶然他大抵是在伸腿,便是將小腳丫抵在她肚皮上,不肯鬆,有些疼,她要隔著肚皮,悄悄摸疇昔,他纔會將腳縮了。
信裡天然也有體貼她與肚子裡孩子的話,寥寥數語,是他一貫的氣勢,倒是也能看出貳心中的掛礙。末端,留一句思之若狂。讓蘭溪驚詫地眨了眨眼,隨即倒是笑了,這還是他頭一回在信裡這般露骨地抒發他的豪情,真是讓人……欣喜若狂呢!
這一回,卻不是捷報。
仲春十八,荊河中浮冰漸融。叛軍至荊州城門下叫陣,字字句句皆是挑釁。安王貪功冒進,不顧荊州太守和副帥的勸止,執意帶兵出城迎敵。不想,卻被叛軍以詐敗的苦肉計請君入甕,追進了叛軍早已布好的包抄圈,五萬雄師幾近全軍淹冇。他被保護們搏命救出,但卻已經廢了一條腿,一張本來漂亮的臉上更是多了一道可怖的刀痕。
隻是,望著蘭溪廣大衣裳下,高高挺起的肚子,他神采還是有些緊繃。固然蘭溪的行動還算矯捷,但他始終懸著一顆心,就怕會有甚麼突髮狀況。
從那以後,荊州城便是捷報憑傳。固然都不是甚麼大的勝利,但百姓間口耳相傳,垂垂地便給安王付與了戰無不堪,如同戰神普通的稱呼。
仲春初,蘭溪的肚子如同吹氣普通漲了起來。而都城,也收到了第一份來自荊州城的捷報。
難怪了,起初安王請旨出征的時候,不見耿熙吾他們有甚麼反應,本來,等得便是這一刻麼?料定了安王不是平王的敵手,這個時候齊王再出來清算殘局,那可就事半功倍了。隻是,蘭溪心中還是不免不忍,以五萬人的性命換來這個機遇,代價也彷彿太大了一些。
“戰事吃緊,信賴聖上很快就會做出決定的。”帶兵不是兒戲,安王與齊王年長,安王且不說,畢竟為嫡長,而齊王因著母家是掌管大慶大半軍權的耿家,在幼年時便常去虎帳走動,還曾到西北軍中曆練過一年,隻要聖上心中存了贏的念想,那齊王,便是最好的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