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髮人送黑髮人,薛媽媽還不知要肉痛成甚麼樣呢!
“撲通”一聲,被點了名的京兆尹趕緊跪下,倒是以額抵地,不敢回嘴一詞。
滿殿的文武大臣都看出本日聖上是動了真怒,誰都不敢吭聲。
芳草倒是早推測她會問,早就刺探清楚了,“昨夜爺在後院陪著薛媽媽守了一夜,直到剛剛纔騎馬出府,應是上早朝去了。”
耿熙吾天然拱手應是,至於能不能放心,倒是他的事了。
蘭溪點了點頭,讓芳草服侍著起了身來,本日的事還多著呢!
“不敢有貳言,臣定當竭儘儘力,戴罪建功。”
薛媽媽家的院子並不大,兩進的院子,靈堂就設在第一進的正房當中,秦媽媽說靈堂裡的煙氣大,對峙不讓她出來。
蘭溪將頭彆了疇昔,看著窗外落不儘的雨,想著徹夜這雨下的真是討厭,竟將人的心都下潮了。
秦媽媽神采也是哀慼,天然忙不迭地應了一聲,垂下頭去想著,此人啊,當真是本日不知明日事,這誰能推測呢?今早出門時還好好的人,這一轉眼的工夫,說冇就冇了。
“馮季昌,天子腳下,皇城根裡,竟然產生了刺殺朝廷命官之事,你這個京兆尹,是如何當的?”本日早朝,這樁事便被捅到了聖上跟前,固然死的隻是耿熙吾的一個保護,他本人並無甚麼毀傷,但聖上還是大怒了。
耿熙吾來時,蘭溪正站在院子裡跟底下的人交代事情,一抬起眼來,便瞧見他大踏步進了門來。
蘭溪回到正房時,已過了五更,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耿熙吾冇有返來,秦媽媽和枕月她們倒是已經聽得了風聲,都穿戴整齊候在花廳裡,無一例外。
見得蘭溪出去,秦媽媽神采凝重地上前扶住她,“老奴傳聞……”
“……那些人是有備而來,二十幾個絕頂妙手,一脫手就是殺招,並且兵刃上還淬了劇毒。為了護住爺,他身上中了好幾刀……部屬的腿腳快,便被爺差去請於大夫。是爺和長風輪番揹他返來的,血淌了一起……馬都累得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了,但是還是來不及……”說著,長慶本就充血紅腫的眼裡,又湧出些甚麼,他寂然地往地上一蹲,將頭抱住,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帶著兩分恨天怨地的淒然,“為甚麼……還是來不及?”
蘭溪點了點頭,滿麵的疲色與無法,“薛媽媽怕是冇有表情,媽媽多擔待著些,該預備的,都預備起來吧!總歸要好好籌劃,不能讓他走得太冷僻了。”
要購置一樁白事,事情很多,蘭溪雖不若事事親力親為,但光是一會兒打發這個去做這個,一會兒買了東西的來回話,也夠她忙的了,一早上,都忙得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