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家廟,在城郊的一座矮山之上,供奉著耿家世代的祖宗,是個貧寒的地兒,如果冇有不測,沈燕疏這一去,確切是再無作妖的能夠了。
耿熙吾搖了點頭,牆角的一燈如豆,映不亮他臉上的神采,他隻是低低應了一句,“睡不著。”
睡不著?本日那般早就起了,又經了這麼些事,馳驅了一整天,他竟不累麼?天然是不成能!可累了結又睡不著……蘭溪猜疑地皺了皺眉。
而厥後,耿熙吾在耿熙凱的婚事中硬是插了一腳的行動,便讓蘭溪更是必定。
“好了。這些事我會看著辦的,你就少操著心吧!現在也彆多想,歸去好生睡一覺纔是要緊。”
靠在耿熙吾的懷裡,蘭溪隻感覺非常心安,下晌的日頭也不若正中午那般的烈,雲朵諱飾了大半的日光,田間吹起冷風來,吹走了初夏的多少悶熱,倒是讓蘭溪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本來如此。難怪她這些日子這麼消停。蘭溪還當是因著沈氏瘋了,她冇了背景,這才聰明地夾起尾巴做人了,卻本來人家早就磨好了刀,等著她呢!
這回,耿熙吾冇有直接答覆。隻是抬手將她額前的亂髮悄悄撥到耳後去,“你放心吧!這回,祖母是發了狠,已是將她送到家廟去了。”
但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倒是讓耿熙吾渾身一僵,本來撫在她腦後,悄悄順著她髮絲的手也隨即頓住。是啊!怕!如何不怕?他這平生,哪怕是麵對千軍萬馬也可不動聲色,可唯獨關乎一人,卻能讓他瞬息間便喪失了沉著與安閒,任慌亂主宰。
“師兄,對不起,本日……是我太粗心了,著了旁人的道,讓你擔憂了。”蘭溪的聲音還是有些悶悶的。現在想來,本日的事,到處皆是偶合,太巧了。起首是那官道上讓馬車淪陷的泥塘,時令已入了夏,可這幾日並未下過雨,日頭又大,那路上好端端的,如何就會平白無端多出個那麼大的坑來?另有好死不死的,耿老夫人的馬車就陷在裡邊兒,出不來了?再來,趙蘊芳和沈燕疏好端端地吵了起來,還說要脫手,她怕事情鬨大,天然隻能將身邊會些拳腳工夫的長柔派去,其他的,哪怕是秦媽媽冇有被她留在大殿,也與芳草普通,不過都是弱女子,又何足懼哉?
“另有……那回在相國寺追殺我的那些殺手,是她派的人吧?”蘭溪早就思疑了,阿誰時候,她與耿熙吾的婚事已定,如果殺了她,不過同時獲咎耿家與蘭家,乃至是賜婚的真武帝,實在得不償失。除了一心想嫁耿熙吾的沈燕疏,她還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