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被簷角的紅燈籠映托得明顯滅滅的眼,隻一觸,蘭溪便閃躲開來,但笑容有些生硬,微微泛著苦。
“如何樣?新嫂子可標緻?我見過,但是個美人兒呢。”之前,蘭溪倒是與這位嫂嫂見過幾次,隻是並未深處過,印象裡,便隻要美好清麗的表麵,落落風雅的去處,就大要來看,配她三哥倒是配得過,現在,三嫂換了人,蘭溪隻願三哥再不重蹈宿世的覆轍,好歹能伉儷同心吧?
蘭溪與傅修耘之間的牽涉,吳坤模糊曉得一些,他也知眼下的景象有些讓人不安閒,但他與傅修耘之前同在國子監習學,有同窗之誼,現在又因蘭湘的乾係,成了親戚,他總不成能決計避開他吧?那樣未免太失禮了,何況來的時候,他可冇想到,剛好會撞見五mm。
見蘭溪這般,蘭湘也不好說甚麼,終是應了聲,與吳坤相攜分開。
蘭溪天然是為她著想,也是最好不過的,偏生……如果他們這一走,豈不是隻剩蘭溪與傅表兄一道了?蘭湘略顯遲疑地瞄了一眼邊上背手而立,望著夜色中的園子,似是出了神般的傅修耘。
“你啊你!常日裡看著聰明,本日怎的就成了直腸子?也不曉得尋個冇人的地兒,好好歇歇?”掌燈時分,園子裡的燈漸次亮起,鋪天蓋地的紅色將這夜也染得喜慶,四周尋著,好不輕易尋到了蘭溪的蘭湘不由分辯拉了她,到一旁僻靜的廊後暫歇,目睹著蘭溪一坐下,便顧不得不雅地扭動了一下脖頸,揉了揉腰肢,一臉的倦色,蘭湘便是忍不住開口斥道。
蘭溪聽這話有些不對,嗬嗬笑著打了個哈哈,並不接話。目光閃動間,瞧見火線廊下繞來兩道人影,當中一道有些眼熟,不是她們家的三姑爺又是哪個?真是打盹遇枕頭,救星奉上門了。“現在三姐姐果然是寶貝了,才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人不放心,巴巴地來尋了。”促狹地笑了一句,蘭湘扭頭看來時,她笑嗬嗬朝著人影來處揮手道,“三姐夫,三姐姐在這兒呢……”
斯須間,吳坤與傅修耘已走到蘭湘、蘭溪姐妹兩個所處的簷廊下,堪堪站定,吳坤便見著老婆不悅的目光掃來,簷角餘光瞥見身側的傅修耘,吳坤悄悄叫苦,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天氣不早了,我就想著來接你。誰知恰好撞見傅表兄也來拜彆嶽母,我們就同路了。”
蘭溪也累得夠嗆,腰都硬了不說,就連嘴角也笑僵了,卻,還冇有到結束的時候。
這一日,朝陽坊蘭府來賓雲集,熱烈喧嘩。蘭家三老爺接任吏部尚書一職,簡在帝心,甚得重用,下一輩又出了個三元落第,得天子交口獎飾,欽點的狀元郎,都城中那個不知現在的蘭府是炙手可熱?誰不想尋些舊故,攀點兒友情?本日狀元郎成了新郎官,如許好的機遇不抓住,那就是蠢的。
蘭湘這才反應過來是被挖苦了,臉一板,捏起粉拳便捶了蘭溪一記,“你這丫頭,真是個促狹鬼!姐姐也是你能戲弄的?”
“三姐姐去見過新娘子了?”蘭溪笑問,本日一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她不過在蘭湘一早來時與她打了個照麵,現在才說上話,卻也知方纔有一撥靠近的女眷去了新房,蘭湘怕是也去瞧熱烈了。
“對!對!對!哪兒能不對呢?三姐姐說的呀,都對。”蘭溪識相得很,眼看著劈麵美好的容顏染了慍色,趕緊迭聲提及好話,“我笑的是三姐姐自從嫁了人,是越來越有當家太太的氣度了。現在就要當娘了,這姐姐的款也是擺得越來越好了。”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寶貴的是還天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