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到時，四爺的傷已好得差未幾了。實在那傷冇甚麼了不得的，四爺在西北時還受過更重的傷，尚能夠逐敵千裡，這回要不是敵手卑鄙，在刀口上餵了毒，又怕落了把柄在對方手裡，倒也不至於要請了於大夫，還轟動了女人，讓女人擔憂。”長柔卻冇有健忘她大過年的趕路去南邊兒是為了甚麼，腔調平鋪直述，固然說了一長串，卻冇有半點兒顛簸，隻要說到敵手卑鄙之時，嗓音緊澀了些。

蘭溪點了點頭，倒是一句再平平不過的酬酢，“返來了？”

長柔感覺就這麼一句話，這一起風霜的苦，內心寒雪所浸的冷，一點點散去，清冷的眸子裡，有柔光，一瞬即逝，她點頭、回聲，“嗯。返來了。”

蘭溪點了點頭，實在從接到那封裝滿相思紅豆的信起，她懸吊的心，便已放下。她曉得那人報喜不報優，但也曉得他在真刀實槍的廝殺中熬練出來的筋骨和意誌，她對他有信心。

“隻要女人想問的，都能夠問。四爺說了，隻要女人問，奴婢就答。”實在不消四爺交代，她也會說，現在她的主子已經是女人。

“歸去睡會兒吧！待會兒鍋子好了我讓流煙去叫你，好吃好睡，把掉了的肉早點兒養返來，看著礙眼。”

屋內，因著這俄然突入了一張臉，而寂靜了一刹，下一刻，便有人尖叫起來，歡樂的。是流煙，大大咧咧，坦直不懂諱飾的流煙，“長柔，你返來啦！”

蘭溪點頭點得當真，“這真是連路也不會走了。敢情這裙子可比甚麼刀啊劍啊的都短長，一招不出就能把我們長柔女人給拿下了。”

來人可不就是長柔麼？一身短打的打扮，頭髮高束頭頂，若非屋裡的人都是極其熟諳她的人，隻怕還覺得是哪家的俊小子呢。

見蘭溪隻是點頭，並不言語，反而是長柔有些奇特了，“女人不問彆的了？”應當有很多要問的吧？不然也不會特地讓她跑一趟了，究竟上，長柔已經做好了籌辦，哪怕她實在不愛說話。

蘭溪本來微愕的神情寸寸斂起，嘴角輕勾。長柔已經邁出步子，幾步竄到炕前，單膝跪下，抱拳道，“長柔給女人拜年了！女人過年好！”

長柔終究埋頭吃了起來，碗裡蒸騰起的熱氣撲上眼，成了兩眼濕。

蘭溪在邊上看著，淺笑不語，瞧著長柔一臉的不安閒，卻冇有冷酷地拒人於千裡以外，俄然想起，南飛的燕子返來了，春季，也快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