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耿熙吾衝著老崔和長風點了個頭,然後轉向於南星,道,“於大夫,今次,我欠了你大情麵,拯救之恩,無覺得報,今後若能用得著耿某的處所,固然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老崔被噎住,氣得吹了吹鬍子,“爺真是偏疼,偏著五女人也就算了,竟然連她身邊的人也偏著。”
於南星倒是個極其見機的,他聽方纔幾人所言,便知他們怕是有事要談,便站起家來,道,“既然四爺已經醒了,這藥也該煎上了。這藥的火候不好拿捏,怕他們不懂會誤了事兒,我親身去看著。”
於南星拱手行了個禮,徐步走到門口,卻略停了法度,轉頭沉吟道,“另有一事,四爺。此前四爺讓於某對我家女人保密之事,於某倒是不能承諾。我家女人若不問起,於某不會多言,但是如果我家女人問起了,還請四爺包涵,於某也毫不會坦白。”
千裡以外的湖州三柳巷,陸詹疇前的宅子裡,被兩個不好獲咎的人深深惦記取的耿熙吾卻人事不知地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於南星倒是拱手道,“耿四爺言重了。我家女人解纜返京前曾交代過,如果耿四爺有甚麼需求尋到於某的時候,讓我儘力相幫,以是,耿四爺千萬不要說見外的話,現在耿四爺能醒過來,於某也算能夠跟我家女人有所交代了。”於南星雖非蘭溪的家仆,卻一向對她佩服有加,將她當作了主家,向來都跟顏媽媽他們一道,喚作女人。
耿熙吾轉頭瞪他,“老崔此人也挺好,就是脾氣爆,性子急,嘴上不把門。”
提到蘭溪,耿熙吾暗闃的眼裡閃現一抹柔色,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不再與於南星客氣。
他還記得,那日他被接到這處宅子時,見到耿熙吾時的模樣。一臉的青紫,死死咬著牙關,渾身的汗,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普通,偏一雙眼卻還非常有神。
於南星是曉得這位耿四爺與蘭家友情匪淺的,當下冇有多躊躇,就快速地檢察了他的傷口,這一看,更是心驚不已。左上臂腫脹著泛著青紫,之上另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倒是厥後才劃上去的,皮肉外翻,血肉猙獰,傷口裡已有膿液流出,顯見內裡已經腐敗。一條手臂似是已經冇了知覺,耷拉在邊上,也不知是太能忍,還是已痛到麻痹,這位爺始終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半個痛字也未曾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