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三太太望著耿熙吾,笑的也是慈愛,卻隻是道,“這些尚言之過早,若比及你登門提親那日,我們再好好說道。”當時,便是丈母孃考校半子了,這不也就是承諾了?
不但是蘭溪,在場的三個長輩見他這番去處,也是心有猜想,蘭三老爺與蘭三太太互換了一個眼神,便朝著耿熙吾笑道,“我與太太向來都將你當作了自家子侄普通對待,你有甚麼話,直言便是。”
因著這話,屋渾家的目光儘數朝蘭溪望去,尤以耿熙吾的最為灼灼燙人。
“景芝,四郎這孩子是我教養著長大了,他本日這番話,我敢包管,是至心實意。究竟如何樣,你表個態。”陸詹在邊上幫腔道。
其他人也都跟著笑起來,笑容裡倒是滿滿的美意和祝賀。
耿熙吾輕籲了一口氣,才又道,“雖說要娶阿卿,終要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但婚姻之事,本是結兩姓之好,我與阿卿的環境卻不太不異。她本是我師妹,我們已熟諳這麼些年了,我不但願勉強她,但願親口征得二老與她的同意。”
耿熙吾天然喜得不可,一貫八風不動的冷酷麵龐也被笑意感化,發著亮光。
蘭溪本就羞得不可,心中雖有歡樂,現在卻被這道道目光看得臊得慌,一張臉紅彤彤,紅霞飛豔,垂了鳳目,倒是一頓腳道,“哪有你們如許做長輩的?這類事情……這類事情如何卻要問到我的頭上?”話落,倒是腰一扭,便捂了臉奔了出去。
蘭溪望著他跪得筆挺的背影,心像是沉在了溫水裡,暖而脹。
蘭溪見他這般神采,再思及方纔馬車裡他說的要將婚事儘早定下,和剛纔在院子裡門口那句負荊請罪,本日也要來的話,俄然便感覺心跳驟快起來,他這是要做甚麼?
邊上陸詹也幫腔道,“算了,景芝,他願跪便讓他跪著吧!隻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也隻要跪著才氣說得出。”陸詹一邊說著,一邊彆有深意看了一眼蘭溪,後者本就已經心房砰砰亂跳,現在被陸詹這一眼看得心一緊,惶恐、忐忑與模糊的等候膠葛在一處,蘭溪完整失了沉著,雙手扭絞在一處,腦中已是一片空缺,甚麼也冇法思慮了。
走了幾步,卻頓住了腳步,已是傍晚,漫天彩霞,將全部院子都鍍上了一層靚麗的橘色,連帶著那單手揹負身後立於樹下,正抬頭看著頭頂樹枝的玄衣男人也似被這橘色淡如了兩分冷硬,變得溫和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