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枕月和流煙再對望一眼，這一眼中卻較方纔的踟躇多了兩分焦切，蘭溪看在眼裡，微微抿嘴笑了，兀自端著，倒要看看這倆丫頭是為著哪一齣。這回，流煙忍不住了，稍稍跨前一步，不顧枕月勸止的拉扯，牙一咬，心一橫，便是促聲問道，“女人這是為了甚麼？這些年來女人屋裡屋外全憑董媽媽一人籌劃，從未出過半點兒差池。董媽媽是女人的奶孃，對女人忠心耿耿，女人這般做怕是要寒了董媽媽的心。”

想到此處，她長舒一口氣道，“女人說得對，你倆啊，是得好好想想了。”話落，董媽媽起成分開，留下枕月和流煙麵麵相覷。流煙嘀咕著她和枕月是為董媽媽抱不平啊，怎的女人那兒被斥責了一番，在董媽媽這兒也冇得著個好。而枕月，卻冷靜垂下了眼，如有所思。

蘭溪固然斥責了枕月和流煙二人一番，但心中不由也有些冇底，便悄悄察看起董媽媽來。但見她行事仍然全麵，神態平和，不怨不怒，不由鬆了一口氣，在心中公開點頭，奶孃果然比那兩個丫頭有成算。如此看了兩天，也不見董媽媽有半分非常，轉眼就到了顏媽媽領人出去的頭天早晨，蘭溪感喟著想，有些話，不管如何說，還是得跟奶孃說開了纔好。

蘭溪發覺枕月和流煙兩人怕是有話要說，便脫口問道，“如何？另有話要說？”

枕月趕緊點頭，“冇有！董媽媽隻說女人做事自有女人的企圖，不是我們做下人的能隨便推斷的，是…….是奴婢跟流煙自作主張，還請女人懲罰！”

蘭溪挑眉，倒是冇想到竟然是為了這件事。蘭溪內心暗自轉了幾個動機，麵上卻微淺笑著點頭道，“不錯。”

“奴婢不敢。”枕月和流煙聽罷，駭得變了神采，深深俯下首去。

蘭溪悄悄感喟一聲，“你們起吧！這事我已經有了決定，決然不會竄改。方纔方纔誇了你倆有了長進，現在卻又想當然了。事關媽媽，她都能安之若素，恰好你倆卻焦上心頭。你們與媽媽靠近，莫非我待媽媽還能比你們差了？枕月說過的，媽媽是我的奶孃，她奶了我一場，莫非我還能待她不好了？教養嬤嬤這事兒我非做不成，至於為甚麼非做不成，你倆歸去細心揣摩了，揣摩透瞭如果還感覺我做錯了，到時再來分辯！下去吧！”

枕月和流煙兩人冷靜對望半晌，互換了一個眼神，枕月一咬牙，率先開口道，“女人，奴婢們傳聞…….顏媽媽給女人薦了一個教養嬤嬤，女人已經準了，再過幾日便要入府？”

蘭溪半垂下眸子，冷眼看著跪在本身跟前的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這話……是董媽媽讓你們來問的？”

董媽媽漲紅了一張臉，連連擺手，“女人快莫瞎想，老奴當真是心甘甘心。老奴曉得，我們現在在這府中不輕易，這秦媽媽是宮裡出來的，手裡本領比老奴不知強了多少，她能幫女人的，要比老奴多很多。女人不必擔憂老奴，老奴都想好了，你奶爹固然隻是個把式，現在我們府上尚未出孝，冇甚麼活計，賞銀是少了些，但月錢是一文冇少的。你兩個奶兄也都領著差事，福順在三爺跟前更是得臉，常得些犒賞，他們倆要娶媳婦兒也還得幾年，現在存著，等用的時候也夠了。而老奴這些年得了三太太和女人多少犒賞，即便是出了女人這院子，也餓不著。以是，女人，你的難處老奴都曉得，老奴這兒你當真不必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