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後，老太太沉沉地感喟了一聲，道，“老三啊，你們兄弟幾個幼時，為了你們，你父親冇有少跟母親起吵嘴。當時，母親本覺著宦途艱钜，你是季子，不消擔當家業，本想讓你做個清閒散人，落拓度日便好。但是你父親說，你讀書有天稟，不能遲誤了你。我厥後見你確切喜好，固然我內心不樂意，可便也由著你去了。你父親病中，常說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洵哥兒是你的兒子，我這個做祖母的，也管不了太多，隻是要管束孩子，也不是一上來棍棒服侍便能行的，古話雖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光打倒是冇有效的，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走！老三媳婦兒，快彆哭了！我們倆去看看洵哥兒去，不幸的孩子，他這狠心的爹，動手可冇留勁兒的，也不知打成甚麼樣了。這大過年的，隻怕都得躺床上過了，唉，算個甚麼事兒啊！”

被三太太拉著在內裡看了一會兒貼春聯，又去賞了會兒花圃一角的梅花，各剪了兩枝返來插瓶，三太太總算肯放人了。蘭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忙不迭地往嫻雅苑趕，進了屋，暖和如春的感受瞬時包抄了周身，蘭溪這才感受舒爽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枕月輕手重腳地為她卸下身上的大毛衣裳，將一隻暖爐遞進她手裡。蘭溪捧了那暖爐，舒舒暢服地往矮榻上一躺，批示著盈風和流煙兩個將那兩枝梅花插進那隻粉彩花草長頸瓶中，端的是休閒安閒，可不知比在外邊兒吹冷風強上多少倍。

“母親，你莫氣了，兒子這不是氣急了麼？但再如何氣急了，這手底下還是有分寸的，就像母親說的，那但是我兒子，我還真能把他打出個好歹來？”三老爺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訕訕的。

蘭溪進得垂花門，秦媽媽便眼尖得瞧見了，趕緊快步過來，走到左邊，虛扶住蘭溪到手臂。幾人一邊往花廳走，秦媽媽便一邊在蘭溪耳邊低聲道，“開初，太太趕過來時，老爺還在氣頭上，說甚麼也不肯停止，手裡拎了根手臂粗的棍子，非常努力兒地朝六爺背上抽了好幾下，心疼得太太直掉眼淚，又哭又鬨又攔的，也冇能讓老爺心軟，厥後太太橫了心，趴在六爺背上護著，老爺一時打不下去了，剛好老太太趕到了，一番嗬叱，老爺這才住了手。這會兒，六爺被抬到配房裡暫歇著，那幾下抽得可不輕，已經讓人去請了大夫，就怕傷著了骨頭。老太太、老爺和太太都在裡邊兒呢，老太太見老爺果然動了手，正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