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神采有一絲不安閒,“四郎這孩子固然性子悶了些,但勝在慎重,待人樸拙,又是陸先生的弟子,阿卿的師兄,天然是不錯。但是,他家裡畢竟有些龐大,那沈氏不是個省油的燈,嫁給四郎,這日子可不見得輕鬆。再來,就是我們家雖也與勳貴聯婚,但耿家畢竟跟皇家掛著親,這不太好吧?”
“歸正老爺就算當真看中了四郎,也不能先開口,落了下乘。何況,這事兒,如何樣也還得看看我們阿卿願不肯意。”三太太想了想,內心還是七上八下的,即便她也曉得三老爺不會害了蘭溪,但還是忍不住加了個但書。
三老爺說得笑眯了眼,三太太聽得撇了撇唇,這說的,彷彿她家阿卿已經嫁了耿四郎似的。三老爺說的這些三太太又何嘗不知?自那日林媽媽一番醍醐灌頂之話後,她是翻來覆去地想,冇能想得如三老爺這般透辟,也是七七八八,差未幾了。隻是……“不管好還是不好的,我們現在就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四郎他們家但是半點兒表示都冇有?”要娶她家阿卿,冇拿出實足的誠意,那如何行?
固然三老爺和三太太都出了招,府內明裡的聲音是冇有了,但公開裡竊保私語的,倒是不管如何也杜毫不了。世人眾象,實在三老爺早在放出蘭溪出疹子的風聲時,便已然有了籌辦,倒是三太太,卻還是憂心得很,夜深了仍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最後乾脆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顧慮?三太太不由皺了眉,娶她的阿卿另有甚麼顧慮?
三老爺聽了這話,倒是不由笑了,心中腹誹了一句,婦人之見。麵上倒是未露分毫,非常耐煩地笑道,“太太實在不必多慮。待得阿卿返來,適逢端五佳節,方批示使令媛不是聘請阿卿到杭州赴宴麼?屆時,這些個飛短流長天然不攻自破。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阿卿的名聲有了甚麼瑕疵,那也不怕。這都是因為誰啊?天然會有人賣力的。”
“你這是如何了?莫不是也出了疹子,渾身不安閒?”三老爺和三太太已是老夫老妻了,豈能不曉得三太太內心的顧慮,但三老爺自三太太翻來覆去,展轉難眠起,就權作不知,這會兒更是笑著調侃道。
三老爺目光微微明滅,“你也曉得,耿家的景象龐大,並且老陸也說了,四郎這孩子內心有成算,但也另有些顧慮。”
“傳聞是出了疹子,不能見風。”
三老爺目光微微明滅,笑著攬了三太太的肩,“好了!錦如,像你說的,我們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四郎但是個聰明人,即便他昔日未曾想過,這回我二話冇說,同意讓阿卿跟著去,他也該好好想想了。”
三太太麵上神采幾變,三老爺看在眼裡,倒是不動聲色,由著她想了很久,他這才慢吞吞,不答反問道,“太太感覺四郎如何?”
那話語當中諷刺的意味過分稠密,三太太有些憤怒地橫了嘴角噙笑的三老爺一眼,“老爺彆再說甚麼疹子,一說妾身就來氣。你說老爺你如何就想出了這麼一個疹子的轍?此大家都知我們家阿卿出了疹子,背後裡不還都幸災樂禍地等著我家阿卿成了麻子?那小話還不知是編排成甚麼樣呢。”
“會不會留疤那也是人家的事兒,嫁得好不好也與我們冇甚麼相乾。倒是我們還是謹慎些,彆往那處湊得好。如果真染上了,我們可不是人家令媛蜜斯,親爹親媽上好的藥膏供著,如果成了個滿臉麻子,那纔沒人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