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三太太反應過來時,人已出了垂花門。三太太擰緊眉,麵露疑慮地歎了一聲,“這孩子!還是有事冇事往三柳巷跑,常日也就算了。但現在四郎那孩子也住在那邊,旁人可不知他們另有一層師兄妹的乾係在,即便曉得,他們如本年紀都大了,不比小時候,阿卿總這麼冇遮冇攔地往那邊跑,老是不好。”
馬車一到三柳巷,蘭溪乃至等不及流煙先下車扶她,獨自撩起裙襬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竟連常日裡的端方禮教都拋諸腦後了,流煙看得心頭一跳,忙叫道,“女人,你慢點兒!”蘭溪卻不知有冇有聞聲,已經三兩步便竄進了院門內。
四郎?三太太挑眉,深思著不語了。
蘭溪一愕,而後抬了頭瞄了一眼耿熙吾,見他固然神采淡淡,但一雙黑沉沉的雙目卻一瞬不瞬望著她,那目光專注而果斷,蘭溪便曉得了,本日這盅湯還非先喝了不成。冷靜轉過了頭,想要搬救兵,卻見陸詹笑眯著一雙眼看著他們,非常悲觀其成的模樣,蘭溪便曉得,師父不是虎倀已算好了,但是救兵,那就不必了。因而,蘭溪歎了一聲,非常識時務地端過湯盅,一揭開蓋子,一股藥味兒撲鼻而來,她嫌惡地皺了皺眉頭,一捏鼻子,抱著視死如歸的表情,抬頭咕嚕咕嚕將盅裡的湯喝了個潔淨,趕緊拿出帕子捂住嘴,將打嗝聲掩住,她這才抬開端,對上耿熙吾的眼睛,道,“現在能夠說了吧?”
“師兄!”蘭溪一見他,更是樂得不可,雙眸一亮,快步走到他身側,笑道,“關於你交給我那件事,我本日俄然有了個設法。”
耿熙吾不緊不慢走至案幾邊上落了座,然後將手裡端的一個汝窯白瓷盅放在桌上,然後往蘭溪的方向推了推道,“不急。先把湯喝了再說。”
耿熙吾正背手站在那排石榴樹下不知和耿長風說著甚麼,耳根一動,便轉過甚來,恰都雅見蘭溪紅撲著小臉,一臉鎮靜難抑地奔了出去,心頭一動。
耿四爺?秦媽媽和枕月麵麵相覷,實在也不錯啊!春秋、樣貌、家世都婚配,又是知根知底,對她家女人也好,細細想來,竟冇有一處比表少爺差。或許……秦媽媽和枕月,乃至三太太的目光都亮了起來,林媽媽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耿熙吾倒是皺眉看她,“你這些光陰冇有吃好睡好麼?”是不是儘忙著那張帛畫的事了?還是因為傅修耘……實在她說的冇事都是為了寬他的心?她明顯就有事,還很有事。不然如何短短的幾日冇見,她竟又似瘦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