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一側有墨硯。
比及晌午,盛明遠醒了。
踏雪掩袖,放下臉盆就走。
踏雪學著樓蘭,握拳輕咳兩聲:“夫人回豐州府啦!侯爺但是忘了,您說這邊疫情減緩,但是您和傅大人還需多留幾日,夫人無需跟著折騰,昨日就叮嚀豆子和樓蘭,本日送夫人回府的?”
洛青婉半蹲下,拾起一側的鐵絲,微微勾了勾。
……
洛青婉同盛明遠在陳村待了兩日,也帶著踏雪和豆子,樓蘭在陳村幫了兩日忙。
盛明遠口中的教員就是定國公。
洛青婉心底好似春燕掠過,半垂著眼眸,微微點頭。
暖爐裡的火勢便燒得更旺了些,洛青婉纔將蓋子合上,又去一旁淨了手,擦乾,這纔回到案幾旁。
盛明遠也迷惑:“豐州一向有此民風,新娘子嫁到夫家後,一月後要回門,莫非朗州不是?那我晚些問問樓蘭去。”他會錯了意,臉上有些難堪:“本來想教員的壽辰在正月初十,豐州到朗州要兩月腳程,朗州到京中恰好大半月,我們先回朗州拜見老爺子,然後一同去京中給教員賀壽。”
盛明遠哭笑不得。
心猿意馬隨便擦了擦臉就往醫捨去。
洛青婉趴在案幾一側,凝眸打量。
盛明遠嘴角扯了扯,她就留了他這一臉烏龜,號召都冇打一個便走了?
可想起洛青婉,眼角倒是微微彎了彎。
不但洛青婉,連豆子和樓蘭都冇見到。
樓蘭心中歡樂,早前開倉濟糧,也未曾見百姓如此戀慕的,這回,倒是在這四周給侯爺迎了個好名聲。
盛明遠欲言又止,終是啼笑皆非。
桃核鎮四周的疫情來得及,他隨傅大人來這邊佈施,豐州府壓了一批文書,好輕易得了餘暇。白日裡在醫館幫手,夜裡挑燈夜戰,困極是必然的。
提筆在墨硯上沾了沾,又拎著衣袖,在他臉上悄悄落筆。
他哪知踏雪笑甚麼?
“如何不想去?”他笑著攬她入懷中,“嶽父肯將掌上明珠嫁於我,我感激尚且來不及,豈有不去給嶽父敬茶的事理!”他笑眼看她,一臉躍躍欲試模樣。
“嗯好。”他也跟著點頭。
他似是有些癢,微微動了動,卻冇有太大動靜。
這陳村裡,杜澈本來也冇有旁的熟人。
等他洗完臉,往醫舍前廳去,卻還是冇尋到洛青婉。
回程馬車上,洛青婉伸手撩起簾櫳。
踏雪福了福身:“夫人說了,讓奴婢留下來服侍,侯爺如果有事,就叮嚀踏雪一聲。不”
惟妙惟肖,又在情在理。
隻是他一走,幾人就在身後會心笑了笑。盛明遠心中迷惑,本日倒是奇了,大家見了他都如此。
徑直往醫舍後苑走去,遠遠便見那間臨時給盛明遠措置公事的屋子,燈油還微微亮著。洛青婉輕手重腳推開房門,房裡的碳暖應是踏雪早前增加的,隻是有些亂來,很多處所冇燒著,也不算暖。
……
盛明遠嘴角抽了抽。
盛明遠難堪摸了摸臉,果然摸了一把黑,他先前光想著踏雪去了,洗臉也冇重視。等再回麵盆前,閒逛悠的水麵上可不映出一對嚇人的大眼圈,然後額頭,兩側臉頰各有一隻要些花了,卻還能認出的烏龜。
但是……
盛明遠又氣又好笑。
洛青婉微微點頭,未幾擾堂中。
這幅模樣,委實好笑至極,難怪他走了一起,旁人便笑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