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最後，話裡已有了哭腔。

“夫人，幕後黑手是四蜜斯！是她讓杜媽媽買的毒蟲粉，又找人灑在了二少爺的院子，跟防蟲的粉末混在一起，而後她用心調撥蘭姨娘給老夫人送狗，好戳穿這一詭計，順利嫁禍給您啊！若論心腸黑，她排第二，無人居第一，我們本來的打算隻是讓表少爺和大蜜斯生米煮成熟飯，她卻擅作主張買毒蠍子要取大蜜斯的命！真毒啊！”真的，外加自個兒遐想的，趙媽媽講得唾沫橫飛。

罵歸罵，但她不得不承認杜媽媽的每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便是她一邊兒憤怒，一邊兒妒忌，也一邊兒受益匪淺。

老夫民氣頭一軟，摸了摸她腦袋：“傻孩子。”

翌日，老夫人將杜媽媽調進了膳房，隻等機遇到臨便讓她重新當上管事。

趙媽媽嚇得魂飛魄散，這些話如果被主子們聞聲，趕出府都是好的，隻怕要被活活打死：“你……噓……你小聲點兒……”可彆扳連了她！

水小巧倒了一杯杏仁露給老夫人，柔聲問道：“祖母，有甚麼煩苦衷嗎？”

老夫人拋棄手裡的人事薄，惱火地皺起了眉頭。

言罷，兩眼一翻，倒在地上“睡”了疇昔。

杜媽媽嗤笑，眼底有難以捕獲的腐敗和諷刺一閃而過：“得了吧你，跟我裝……甚麼裝？孫老貨兒子無能，你兒子蠢，大夫人正視她比你多，她死了，你……你是最樂的一個！”

老夫人多年不睬宅子裡的事，俄然接辦，一時竟有些難以適應，特彆她發明本身和章姨娘鬥了多年，固然最後是她贏了，但她的人也冇討到甚麼好，她到底是顧忌老太爺的顏麵，是以隻對章姨孃的親信采納了多數貶職、少數發賣的戰略，可她安排上崗的親信全被秦芳儀以雷霆手腕趕出了尚書府，賬房、膳房的肥缺根基被秦芳儀的部下給撈走了。不是她眼皮子淺，非得跟媳婦兒爭這點東西，而是她怕本身一歸西，尚書府就得姓秦了！

杜媽媽吧唧吧唧嚼著花生米，吞下去後打了個酒嗝：“瞧你說的，你……纔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呢！你盼……孫媽媽那老貨死盼了很多年吧！”

杜媽媽和張永昌曾是章姨孃的頭號親信，若拿捏住了他們，便能放心啟用章姨孃的舊人，現在老夫人是多麼光榮當初冇對章姨孃的人“趕儘撲滅”，她會過了意，卻忽而看向水小巧時染了一分警戒，這丫頭到底是偶然之言，還是攻於心計？

水小巧彷彿冇有發覺到老夫人氣味上的竄改，隻靠在老夫人的肩頭，抱住她的胳膊，軟軟隧道：“在府裡，祖母對小巧最好，不嫌棄小巧是個冇有孃的庶女，小巧的心也是肉長的，也需求人疼，但隻要祖母疼小巧，小巧隻想祖母過得好……”

水小巧微微一蹙眉，憐憫在眉宇間緩緩漾開：“可惜，一場大火連累了很多人，張伯也被趕出府了，我那次瞧見杜媽媽一小我躲在院子裡哭，想來內心非常委曲，換做是我，也會有些意難平。”

幾杯烈酒下肚，杜媽媽麵色通紅，眼神迷離，明顯已有了醉意，她用筷子夾花生米，夾了幾次都夾不住，趙媽媽忙用一副新筷子夾了一顆送進她嘴裡，並訕訕地笑道：“老姐兒啊，你算是守得雲開見月瞭然，以你的才氣，不出幾個月便能將膳房這塊緊緊地抓在手裡呀！屆時，如有閒職，妹子我可否為我那不頂用的親戚討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