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了,姐姐拿去買些糖吃吧!”
初雲從屋裡出來,恰都雅見青橘院的蕭姨娘拎著裙襬走到了房簷底下,幾個灑水丫頭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油紙傘。她穿戴月紅色的襖子,外邊罩一件嶄新的桃粉色繡著碧色纏枝的比甲,一邊一條碧色馬麵裙,扭頭低聲對幾個丫頭道了聲謝,暴露一截白淨的脖頸來,外邊朦昏黃朧的雨霧,她鮮嫩誇姣的色彩恰如春日枝頭那含苞待放,帶著露水的桃花。
“姨娘本日要去正房存候嗎?”喜兒問。
桃花吃了三塊便不再多吃,約莫著時候差未幾了,便讓喜兒尋了一把淺黃色的油紙傘,主仆二人撐著傘往正房而去。
她語速不緩不慢,聽起來彷彿大珠小珠落玉盤普通,極是好聽。
李嬤嬤說:“也不知那小蹄子做了甚麼,竟然讓大爺開了口,就連那宮裡賞下來的鮫紗都賞了出去!”說到這,她臉上帶了些忿忿的神采來。但是內心又止不住的焦炙,常日裡大爺得了甚麼好東西都是往上房送來,但是昨日倒是一改常態,竟然將那好東西送給了青橘院,那麼一個賤蹄子,值得這類東西嗎?
趙王氏攪了兩下眼裡燕窩粥,實在是冇甚胃口,便推到了一邊放著,嘴上回道:“不過一匹鮫紗,嬤嬤眼皮子也太淺了些!”但是內心卻莫名的有了點不舒暢。
桃花天然是應下,稍會兒便見初雲出來讓她出來。
這時外邊走出去一個丫頭,身著縞色比甲,是常日裡站在門口的守門丫頭,圓圓的麵龐非常討喜。
說著話,一邊服侍著桃花穿衣,待洗漱過後,桃花將軟榻那兒的窗戶給支了起來,一股帶著水汽的冷風便順著窗戶吹了出去。雨下得並不大,淅淅瀝瀝的。院子裡剛移來的幾株菊花被雨水打濕倒是精力抖擻起來,碗口大的花朵,一層一層的。那株橘子樹上邊的果子青色中透了幾分誘人的黃色,昔日沾了灰塵的綠葉被洗刷一新,葉片幾近帶著光。
“奴婢見過大夫人!”她盈盈拜下,待趙王氏說了聲起這才垂手站著。
趙王氏擺擺手,坐到打扮台前讓身邊穿戴綠色比甲的丫頭為她解了頭髮,說:“我實在是冇甚麼胃口!”
趙王氏略有些驚奇,說:“快叫她出去!”然後便見一個瓜子臉,雙目敞亮,皮膚白淨的女子走了出去。
喜兒點頭,說:“那您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喜兒拿了雲片糕出來給她吃。
“外邊下雨了?”桃花問。
又叮嚀底下的丫頭說:“還不捧了茶讓你們絳芳女人吃?”
桃花抿唇一笑,一雙眼睛水潤潤的,說:“我是來向夫人存候的!”
她著杏色比甲,一條石榴色的裙子,烏髮濃烈,發間插著一個水滴形的簪子,手上則是一個嵌翠的銀色鐲子,麵帶含笑,態度落落風雅,非常惹人好感。
趙王氏點頭:“如此,我也未幾留你了!”
喜兒說:“大爺本日不消去宮裡當差,卻還是要去京外的虎帳的,不過卯時便起了!不過看姨娘睡得香,就冇讓奴婢叫您!”
李嬤嬤曉得自家夫人是個剛強的性子,內心自有章程,旁人是等閒擺佈不了她的設法的,也不再多勸,隻是想著如許下去自家夫人受得住,就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受不住啊!
“明日還要與太太存候,本日就早些歇了吧!”她口裡的太太便是她的婆婆,紫英王夫人,趙碩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