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妝心一緊,呢喃道:“有人在我眼藥裡下了毒。”
燕簫想握住她的手,但伸脫手卻凝住了,有一種無聲無息的痛,不經意間就伸展滿身。
燕簫手指顫抖,呼吸垂垂遲緩起來,彷彿被嚴冰封住了統統的氣味,心中最柔嫩的處所彷彿被人狠狠扯動著,帶來扯破般的疼痛。
燕簫沉默鵠立,燭光下他長身玉立,麵龐亦如玉琢成,線條超脫而深切,目光深深凝注顧紅妝,“未曾想陰差陽錯,就在那一夜,白玉川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得知你的實在身份,連夜向父皇告發,被我獲知。遵循父皇的脾氣,他必然不會等閒放過你,絕對會找出各種藉口意欲置你於死地。那夜禦林軍已在前去東宮的路上,一旦你被抓走進宮,絕對有去無回,以是……”
“現在還不到動武寧的時候,夫子放心,待大業成,門生定然不會輕饒她。”
燕簫的雙眸比如深水,水底翻湧無儘波瀾,到處都是疼痛的傷痕,“門生甘願自傷,也絕對不肯意傷你分毫。”她俄然說:“你欠為師一雙眼睛,一條命。”
“你分袂開門生。”他說。
握著,獨一的感受就是骨瘦如柴。
燕簫的目光在黑暗中還是是敞亮迫人的,脫口說道:“武寧。”
燕簫眼中透暴露黯然和傷痛,“武原和白玉川是死仇家,我便從武寧和白芷身高低手。當初我派人挖了白芷雙眸,本來是想讒諂寧妃,減輕武原和白玉川紛爭,以此減弱兩邊權勢,卻未曾想……”燕簫纖長的睫毛緊緊的閉著,雙頰上顯出慘白之色。
夫子,如此相依,可曾驅走你半世沉寂?有生之年,門生毫不棄你而去,半世癲狂怎堪空留獨殤?
顧紅妝短促的嘲笑一聲,蒙著白紗的眼睛“看”向燕簫,聲音如冰:“她倒是聰明,如此一來,縱使我毒發身亡,統統人都會覺得這件事情是白芷或白玉川派人教唆的,畢竟我挖了白芷的眼睛,就算白家如此待我,也不為過,想不到寧妃倒挺會借刀殺人。”
很多前事簇擁而來,在燕簫腦海中澎湃不休。
燕簫的雙眸中甚麼神采都冇有了,瞳人烏黑如永久不見天日的深獄,“他在,倘若不見血跡,他是決然不會罷手的。我將匕首刺進你胸口的同時,給你餵食了天香豆蔻,本來籌算跟你說清楚來龍去脈,誰曾想你會俄然斃命,當時呼吸全無,我還覺得你……”
緊繃的心終究在這一刻落下,她知貳情意,冇有再如之前那般順從,已讓他此生無憾了。
“父皇派白玉川前去東宮殺你,一來是為白芷報仇,二來是為了斬草除根。你若落在白玉川手裡,隻怕會生不如死,我便主動請旨殺你。”燕簫的五臟六腑翻攪在一起如同被巨手捏緊,盜汗冒出,他痛且稱心非常的說道:“那日,你雙眼已瞎,隻曉得父皇派人來殺你,又如何曉得白玉川就在天井中等著覆命?”
“……”
“事到現在,你讓我如何信賴你的話?”顧紅妝聲音冰冷。
“門生銘記在心,不敢忘。”燕簫語聲平淡,神情高遠,看著她,痛並快著。
好久好久以後,顧紅妝冰冷的手掌覆上他手背,然後漸漸握緊,一如經年,透著無言的安撫和放心。
顧紅妝唇角的淺笑,如同即將飄零的殘花,淺淺一綴,說道:“現現在,我雙眼已瞎,廢人一個,再也幫不了你雄霸天下,匡扶社稷,留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