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死。
她站定。
“我不值得……不值得你愛!陸北驍!你讓我……情何故堪?!如何……有臉活下去?!”她跪了下去,頭抵著那方小小的照片,雙臂抱著墓碑,哭著道。
“嫂子,這是陸隊當年履行任務前,寫的遺言,一向留在特種大隊,這纔有機遇轉交給您。”許毅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隻信封遞給她。
她枯瘦的手,顫抖著接過那信封……
冷風穿透她薄弱的衣裳。
“我們特種大隊有個風俗,每次履行任務前,都會寫一寫遺言,陸隊他是無往不堪的兵王,傲著呢,向來不寫,唯獨那次,他當真地寫了遺言……也就真成了遺言。”許毅的嗓音透著幾分沙啞,似平話的人在講一個傷感的故事。
從警車高低來一名群眾差人,向她行了個禮,她仰著頭,看了好久,才認出來。
冇人來接她。
――
“嫂子!上車說!”
她淚眼昏黃,看著那信封發楞。
前次見到他,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您彆難過,既然出來了,今後好好活著,還年青。陸隊給你留的房產、財產,您好好珍惜,大不了重新再來!”許毅沉聲道。
腦海裡閃現起阿誰一身迷彩服,頭戴玄色貝雷帽,手拿一隻擴音喇叭的妖怪教官,不由得,一股鼻酸湧上,她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陸北驍……
漫無目標,不知走了多久,一輛警車在她身側停下。
他……
七年監獄,將她培植得骨瘦嶙峋,本來一張絕美容顏,現在蠟黃無光,似一朵枯死玫瑰,褪儘光彩,失了水分,成了乾花。
重獲自在,她反而不知該去哪,該見誰,該做些甚麼……
烏雲、細雨,北風砭骨。
她吃力地上了車,雙目無神,看著坐一旁的許毅道:“許毅,你改行了?”
他麵無神采地“看”著她,那唇角邊,彷彿勾著如有似無的笑,在笑她蠢。
監獄大門“咣噹”一聲被拉開,從內裡走出一個描述乾枯的女子。
他在遺言裡說:葉喬,好好活下去!你喜好的水鄉院子,我給你買下了,你若情願,就去那住,不肯意就改成堆棧租出去。下輩子遇見,你要對老子一見鐘情,懂麼?!甭再盲眼先愛上人渣了!下輩子,老子持續愛你!
她記不清了,印象中,他是血狼特種大隊,最年青的一名兵士,是,他最正視的一個。
義士陵寢
她過世七年的丈夫。
“是,是許毅呀……”
七年前,陸北驍剛捐軀,她被查察院批捕。
許毅的話,教她更加痛苦,她對不起那小我,她對不起他!
不過,愛她如命的陸北驍,怎會捨得嘲笑她……
她竟然另有眼淚,那眼淚,為陸北驍而流。
“你活著的時候,我冇有好好珍惜你……我該死,不聽你的話,恰好要信李韻、沈希川他們,被他們害得鋃鐺入獄……”她的聲音,顫抖得不可。
“嫂子,我改行兩三年了!”許毅說道,見她雙肩在顫抖,在抽泣。
她的目光鎖著墓碑上的照片,手指悄悄地撫摩那張刀刻般的剛毅臉龐,像是他就在麵前。
也是方纔,她才明白,他對本身的愛,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