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算是做了件大事,解語到底人小,不一會兒便被江媽媽哄睡了,仿似夢中還在惦記取這事兒。
兩廂正對峙間,刁媽媽緊趕慢緊進得屋裡來,舒老太太忙問:“大夫如何說?”
解語聽得此話,急得跟甚麼似的,可惜小胳膊小腿兒的走也走不快,隻能轉解纜子爬過來。
舒老太太看著床上似是很痛苦的嬌棠,猶自不信,可兒的話有假,神采有假,但是那額頭的細汗可不是假的。莫非她真的也疼了?舒老太太在內心畫了個問號。
嬌棠正特長撫著解語的背,昂首問道:“可成了?做潔淨了?”
舒老太太微微嘲笑,她內心臟,就打量旁人都跟她一樣做好事,打眼瞧了瞧屋子裡的安排後,盯著嬌棠的眼睛說:“哪個曉得,日裡頭還好好的,一到了早晨就疼得死去活來的。我就奇了,緊著叫人問,卻本來都吃了銀耳蓮子羹。”
三人進了臥房,解語便拿著木球自顧滾到床上去玩,同時豎起耳朵聽主仆倆的話。
舒老太太搭著刁媽媽一起回到上房,這才覺出累來。當時聽到下人回報說,舒清江的妾室通房一起腹痛,便覺這事兒有些蹊蹺。舒老太太也算經曆了大事的人,莫說見過的聽過的,便是在她手裡親身做過的,也不下幾條性命了,怎能不警悟,因而便趕疇昔,又請了大夫瞧看。
茜碧漸漸盛了一碗銀耳蓮子羹,放到嬌棠床頭的小幾子上涼著,將被燙著的指頭捏在耳垂上,略微對勁地說:“成了,奴婢看著她們喝了的,喝了就把碗都收回來了,您就放心吧。這是另做的,大太太您趁熱吃了。”
嬌棠看著茜碧手裡的十幾顆藥丸,閉著嘴拿舌頭舔了舔上門牙,笑道:“叫廚房燉一盅銀耳蓮子羹。”
自從那日被舒老太太吼了一頓後,茜碧就對她從心底裡不喜。
舒老太太閉著眼睛享用著刁媽媽的伎倆,頭微微今後仰,說道:“恩,也不打緊,過幾日就上路了,挑幾個誠懇的帶著,其他的就留下來守宅子。”
刁媽媽聽得此話,看著舒老太太頭頂的白髮,心說這才幾年又多了很多白髮。看來人還是要心寬,總想著如何叫旁人不彆扭,可不就白了頭?
嬌棠見舒老太太話鋒一轉,內心暗笑可臉上倒是一副恭謹樣,忙道:“就說是茜碧大驚小怪了,本不想折騰母親的,是媳婦的不是了。”
刁媽媽喘了口氣,回道:“大夫說是吃壞了甚麼,不經事兒的,排個兩次就好了。”
嬌棠規複得不是很好,舒清江起家之時她已經出了月子,本想跟著一起去的,何如舒老太太那幾日病著,便藉著解語還小為由頭,阻了嬌棠。
嬌棠一邊將解語的衣衿兒往下拽拽,一邊歪著脖子撇嘴道:“她想緊著上路,我偏不叫她對勁,你去回了刁媽媽,就說這幾日大蜜斯有些吐奶,過幾月再上路也不遲。”
嬌棠忙道:“抱下去吧,許是困了就鬨人,叫江媽媽哄著睡了。”
茜碧雖知那是甚麼藥,但聽了這話還是一個激靈。眼鋒一轉,瞧見了甚麼似的忙大驚失容,放動手忙道:“大蜜斯!”
茜碧正要說話,忽聽解語嘴裡喃喃,雖說咬字還不準,但主仆倆可都聽清了這是甚麼話。
嬌棠聽了茜碧的話,從鼻子底哼了一聲出來,慢悠悠道:“與其施粥贈藥的華侈糧食,不如少做些缺德事兒,比甚麼都強!她把粥桶擺到孟家隔壁,這是個甚麼意義,還叫下人呼喊著舒家得女又加官,這不是要活生生把孟老太太氣死在病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