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謠安撫地拍了拍顧雲念,把她交給季千竹照顧,推開擋在身前的人,拖著衰弱的身子,站出來。
才俯身伸手撫向顧老婆子,“奶奶,你快起來吧。地上涼。二嬸那麼仁慈,必然不會難堪小姑,難堪奶奶的!”
很多人都指責起雲水謠來,曉得真相的鄰居解釋了,卻抵不住越來越多不知情的人。
不,不會!
“我不孝?”
她一怔,甚麼時候,念唸對顧家的恨意竟然已經這麼深了?
這會兒她纔看起清了,這就是個麵甜心苦的。
現在她凝目看著雲水謠,模糊含淚的眸,儘是不附和。
這會兒顧婉婉這麼義正言辭地指責著她。
那麼如果她那日真冇搶救得過來,顧婉婉她也能這麼義正言辭地為她說話。
少女這一伸手,她就趕緊抓住坐起來,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著,“婉婉呀!你二嬸她不孝呀!她要逼死我老婆子呀……”
“那是顧家老邁的女兒,顧、婉、婉。”
俯視著還在地上博取憐憫的顧老婆子和顧婉婉,嗤笑一聲。
為母則強。
雲水謠看著這個常日老是嘴甜地哄得她高興不已的侄女,這會兒一臉痛心疾首,彷彿她做了天大的惡事的模樣。
季千竹發覺到顧雲念語氣的不對,立即止了笑,迷惑地看向顧雲念。
看熱烈的人越來越多,冇有看到收場,被顧老婆子所騙,被顧婉婉所迷的人也越來越多。
“是我不孝,才任憑你把我丈夫的撫卹金全搶走,把我和你不到一歲的孫女淨身出戶,連夜趕削髮門。”
隻是這時,顧雲念已經斂去了眼中統統的情感。
一想到她的軟弱,勉強責備讓顧雲念接受了那麼多的委曲,她就悔怨自責,慚愧心疼。
顧老婆子早就想起來了,顧雲念家門前的石板路,又涼又硬,還硌得她渾身疼。
她想到顧雲念給她說過的夢,夢中她的念念被顧家趕削髮門,顧婉婉倒是洋洋對勁地端著一碗剩飯出來,還放在地上讓念念跟狗搶。
顧雲念卻冇笑,目光落在少女脖子繫著的紅繩上麵,眼中透著濃濃的戾氣,一向一頓,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恰將這一幕看人眼裡的季千竹忍不住撲哧一笑,低聲問道:“喲,這戲精又是哪來的呀?”
現在想起來,當初她給了顧婉婉的錢,還不如餵了狗。
顧家到底做了甚麼,讓她仁慈的女兒如此仇恨。
感到手上傳來的力量,她抓頭,就看到顧雲念擔憂的眼神。
之前哄著她,也隻是為了從她手裡掏走本就為數未幾的錢。
少女頓時身材一僵,眼底緩慢地劃過一抹討厭與欲要作嘔的神采。
顧老婆子這一抱,眼淚鼻涕都擦在少女的白裙子上。
隻是本日不像之前她剛躺下就有人來扶,她本身又不好站起來。
擔憂以外,眼中另有濃濃的恨意。
雲水謠氣得渾身顫栗,看著那些自誇公理,對著她怒罵討伐的人,心知明天如果洗脫不了她不孝的罪名,不但是她,連同顧雲念也要遭到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