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隻當如此……嗯？你說甚麼？”

“唉……”

薑驊被女兒拽著踢踢踏踏走出廳門，鞋子撞在門檻上彷彿纔回過神來，轉頭看看堂兄薑駟，略有遊移。

薑駟點頭感喟：“驊弟，統統由朱家而起，愚兄我也是為了幫你，進退兩難，卻被你曲解成關鍵你。你我兄弟從小一同長大，血脈相連，哪有脫手相害的事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感激談不上……”

朱富笑眯眯伸手入懷，取出兩封平常信箋，遞到薑驊麵前。薑驊一見之下先是有些恍忽，拿到手裡拆開掃兩眼，立時驚詫：“這信你從那裡得來？”

斯須被薑駟稱為朱大爺的人來到，四十高低體瘦膚黑，團福長衫金簪子，一副繁華老爺打扮。見了薑驊他一撚鬍子，自報家門：“禦史大人請了，鄙人得主家賜姓朱，單名一個富字，乃是唐國公爺府裡的四管家。”

“付先生人在川南，信自是那邊得來的了。”

“唉……”

朱富打哈哈：“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作態？嗬嗬，不過如何都無所謂，隻要這些信遞到內廠各位大人手裡，成了您和亂賊叛匪勾連的證據……”

薑驊臉上赤色立時褪去。

朱富把眼在幾人身上打轉，朝薑照微微欠身：“四蜜斯又見麵了。”

“這麼說，是我爹連累您，交友不慎，把您和薑家滿門置於險地？賀氏提出平妻之議跟朱家低頭，不是欺負我，反而是幫我，幫百口？”

薑駟盯著薑照一身百花裙飄然遠去的背影，眼角抽了幾抽，生生忍住追逐的腳步，從牙縫往出擠字，“不，不追。且讓他們走。很快，他們就得給我乖乖返來！”

“爹爹稍安勿躁，待我問侍郎大人幾句話。”薑照回身看向薑駟，發明這位腦滿腸肥的三品大員此時也裝出痛心驚亂的模樣，正坐在那邊連連感喟。

薑驊霍然站起：“如何能夠！付先生隱居山野，怎會投身亂賊！”

也是她宿世忍辱入嫁，以一已之身保百口的本源。

薑駟覺得問到此處，薑照要說“好，我嫁”，順著她的話頭就說了下去，冇想到她說的倒是“我不嫁”。

前幾日在賀氏跟前，他和薑照見過一次。隻不過他不曉得，麵前這個，和阿誰已經隔了存亡一世。

但當年她是幼年涉世太淺，纔會上這類馬腳百出的當！這輩子，長房想都彆想得逞！

朱富低頭，微微一笑。

“阿蘿，身材髮膚受之父母，萬勿等閒言死啊！”

薑照底子不睬他，大步顛末朱富身邊，送給國公府四管家一個帶著深意的眼風。

這就是長房最有力的兵器，這就是她遲遲不敢跟老夫人講，怕驚壞白叟家的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