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存候的時候，趁著程氏也在，薑照把事情扼要作個交代。

“你坐下。”老夫人笑道，“一家子何必說兩家話，家裡有事大夥著力，談甚麼費事。這幾年你勞心勞力我都看在眼裡，家裡甚麼環境我更明白，以是你不消自責。”

終究道：“攆了就罷了，這幾年我精力不濟，你們太太是本性子綿和的，下頭早該峻厲治一治。”

月過中天，那半扇合著的窗子映著幾叢竹影，正在夜風裡亂舞。

這晚夜靜更深，她對燈深思，冷靜算計今後的路，俄然窗欞被人從外悄悄敲了三下。極輕極藐小的聲音，靜夜裡卻聽得清楚，薑照驀地提起精力，扭頭對響聲來處防備細看。

她又不是木頭人，怎能舒暢？

聽了祖母和程氏的話，薑照曉得該本身表態了。

她實是冇想到薑照報歉後並不改過，並且還要動外宅，一時不快，臉上就冇掛住，“這……外宅我插不上手，怕是幫你不上。阿蘿，外頭幾位老管家做事做老了，你另有甚麼不放心的，要轟動他們呢？”

又追了一句，“此次隻算計我的明淨，若下次直接要我的命呢？賀氏是甚麼人，你們想必比我更清楚。”

治家治家，有家才氣治。如果治得不當讓家裡人生了裂縫，那就得不償失了。她放權下去，最擔憂的就是薑照措置不好家人乾係，現在看來倒是多慮，薑照竟不消她提示本身先想到了。

薑照誠心看住繼母，看得程氏與她一笑：“多謝阿蘿替我考慮。”

程氏當即凜然。

一通下來，府裡高低大家警省，彆說不敢吃酒打牌了，就是當值都提了十二萬分謹慎，恐怕一不謹慎災害臨頭。

薑照和祖母對視一眼，各自欣喜。程氏到底是詩禮之家出來的人，女子的謹慎思是有，可大事上不胡塗。這就夠了。

程氏笑容未達眼底，薑照全都看得出來。頂著十四歲的臉，她察言觀色的本領可不但十四歲。

“太太不消謝我，我還要謝您的寬大諒解。整飭家宅這件事尚未做完，等完整清完內宅，我還要把外宅也梳理一遍，到時還需求您多多幫手。”

薑照曉得是祖母使力，內心對祖母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算算時候，也該脫手清算北宅了。清算以後家裡腐敗很多，短期內不消再擔憂有翠鈿之流背後捅刀子，恰好一力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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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那點不快的心機散在了九霄雲外。

通過老夫人重新定了家裡的端方，將上夜調班如許的細節都做了規整以後，眼看著到處有了章程，冇人胡說亂動了，薑照找個機遇，把管家權重新交回給程氏。為此老夫人專門把程氏叫去聊了好久，冇人曉得她們聊的是甚麼，隻是程氏從老夫人院子裡出來後，再見薑照時，態度不但規複如常，彷彿還比疇前更靠近了。

程氏聞言站起來告罪：“都是媳婦治家不力，此次辛苦阿蘿，又要老太太操心，媳婦無地自容。被查出的我那兩小我，我已經把她們身契都備好了，隻等和府裡其他的一起送交官衙。今後我會更經心更嚴格，再不給老太太添費事。”

老夫人在旁微微點頭。

“祖母，太太，你們細心想。”她正色，“前次隻是算計我，若下次他們把主張打到旁人身上，算計你們，算計我爹，乃至算計熙哥兒、焉哥兒，到時該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