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書很快到了，是送信人帶回的口信，杜嬤嬤照實稟報，“那邊接信的人說，‘我們爺本是跟你借人，你的人還冇送到，反而先要借我們的去，這買賣做得真不劃算。不過我們爺說了，路見不平拔刀互助是武者義舉，既然你這邊有難，我們自當援助，存候心，今晚人就到。’”

這一日氣候不好，陰天無日光，京郊立馬坡上停著一輛精美馬車，在陰沉的天氣下，車上刻畫的彩繪都失了光芒，並欠都雅。

蔣三郎躬身一禮，立即歸去安排事件。

說著，就讓兒子給薑照叩首伸謝。

公然薑照說的恰是此事：“……我把她安排住進了紅芍軒，那邊固然附屬內院，倒是和外院捱得比來，蔣徒弟帶人疇昔保衛比較便利。並且地處府宅中間地段，外頭如有宵小潛出去做好事，不管從哪個方向都有一段路要走，應對起來更穩妥。”

轉述完以後杜嬤嬤嘟囔道：“真是太狂傲了，太不知深淺。女人，這到底是個甚麼人，能信賴嗎？”

薑照點頭：“蔣徒弟辦事我放心，多謝你了。”

蔣三郎躬身道：“四蜜斯客氣，我既插手侯府做了護院，聽叮嚀保護家宅是分內事，請您直說。”他對本日來了一個女子的事也有所耳聞，曉得府中必有安排。

“你既住出去，之前用的丫環婆子也可遣退了，轉頭我會叫人給她們安設銀子，放她們回籍。這裡我另派人來照顧你們起居，你隻像使喚疇前的人一樣便是。”

她略微停了半晌，目光漫無目標移到敞開的軒窗上，渙散盯著，幽幽道：“如果冇有四蜜斯找我做這些事，我也曉得與他是悠長不了的。我早已過了雙十之年，眼看要往三十上頭奔了，容色日衰，色衰便會愛馳，若不是身邊另有個兒子牽繫著，恐怕這幾年他已經對我淡了心機。可他有正室的兒子，都城裡傳聞另有小妾連接給他生子，我的兒子又有甚麼奇怪，如果大了以後有功成名就的潛質還好，說不定能得他略微看重一些，幫忙孩子進業。隻是這孩子現在實在太小，倘若還冇等嶄露頭角他就棄我們於不顧了，我們又該做何法呢？我日夜憂思，早就想尋一條穩妥的路，隻是苦尋不得。這回四蜜斯固然逼我與他分裂反目，讓我一時無家可歸，可也完整讓我從他的圈養當中跳脫出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偶然候我暗裡細想，感覺薑四蜜斯說不定是我們母子的福星。”

薑照笑道：“這小我自有他狂傲的本錢。可不成信臨時非論，他承諾下來的事總會做到，這下我也放心了。”

她所說的式微就是父親貪汙問斬，抄家放逐的事情了。當年她父親官至知府，常日手底下不潔淨，不巧恰好撞在朝廷清算吏治的刀口上，成了貪腐的典範之一，產業抄冇，問罪斬首，家下人等男丁放逐，婦孺發賣。洪九娘從官家蜜斯一下子成為罪奴賤民，六合翻覆可想而知，能跟著薑駟做外室安然度日，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