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元薇正在屋內接待客人,聞聲周蕊兒的話,便笑嗔道:“你這丫頭又跑到那裡野了返來?”一轉頭瞥見俞憲薇頭上幾近比她麵龐還大的明晃晃素淨花朵,不由心頭一跳,愣在本地。
四天後,俞元薇的丫環卷青送來一封燙金菊紋的帖子,上頭是幾行圓潤秀美的趙體字,是俞元薇親手所書,內容是聘請俞憲薇次日前去溫仁堂賞菊。
俞憲薇笑道:“大姐姐真是故意了。”又見卷青手裡還拿著一張貼,便多看了幾眼。
在俞家,大小主子都是手頭渙散的,越是有些身家的越不在乎這些散碎財帛,久而久之,鄙大家中模糊構成了一套商定俗成的看法,賞錢越多的主子越高貴。主子們垂垂也曉得這些,有錢的天然不當回事,而手頭不那麼餘裕的為了鄙大家麵前爭些臉麵,勒緊腰帶也要給豐富的賞錢,比如俞家庶出的四老爺和五老爺,直到分炊出府才真正鬆了口氣,少了給賞錢這個大頭,反比在府裡時豪闊很多。
“你這丫頭好冇事理,滿座的女人麵前,哪有你這不入流小丫頭說話的份?”俞華薇眸光微閃,不待她說完便打斷道,又皺眉對俞憲薇道:“六mm太混鬨了,如何也不該把大姐的心頭寶給剪了,這可花了大姐好一番心血呢。”
她本是想顯擺一下本身新學得成語,卻不料半吊子程度反惹人笑,俞憲薇也不戳穿,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丫頭便如見了拯救稻草普通,忙道:“這位是六女人。六女人,您勸勸周家表女人,這花寶貴得緊,是等會兒大師夥兒要賞的,千萬折不得。”
卷青乖覺,笑道:“六女人恕罪,小的先告彆了,還要往七女人那邊送帖子去呢。”俞家大房和二房,若要給幾個孩子送東西,挨次必然是不一樣的。大房不以嫡庶,隻遵循齒序論前後,而二房則必然先嫡後庶,本日這帖子如果出自俞華薇之手,必然是先俞憲薇俞明薇,最後才輪到俞秋薇,丫環們也是以要多兜幾個圈子。
周表女人非常不耐煩,乾脆抓了中間花架上的銀剪刀將那乾莖堅固的瑤台玉鳳一刀剪了下來,又抬腳重重踹了那丫頭一腳,啐道:“你這丫頭好生聒噪,不就是一朵花麼,本女人是大表姐特地下帖子請來的高朋,彆說這一朵花,就是把滿院子的花都摘了玩耍,大表姐也不會說個不字,外人就更冇資格多管閒事了。”說著,意有所指地瞥了俞憲薇一眼,目中暗含警告之意。
其他幾個蜜斯也都看得清楚,幾個和俞元薇熟諳的姐妹都認得這是俞老太爺所贈的名花,也是此次賞菊雅會壓軸的寶貝,傳聞是宮中傳出的新品,非常貴重罕見,俞元薇奉為珍寶,照顧得非常經心,常日裡一水一土都有專人看管,閒雜人等連摸都不讓摸,誰知那花兒現在竟正大光亮插在俞憲薇頭上。
俞元薇生性喜菊,以是滿院子種滿各色秋菊,一到春季,各處花葉枯黃,唯有她的瓊華齋一片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彷彿春盛。
見俞憲薇出去,這男裝的表女人停了手,眉頭皺了皺,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