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晴雯等人忙上來安慰她道:“女人多想了,我們豈有看女人刻苦而袖手旁觀之禮?隻是女人塵緣未了,肉身尚在,還不到返來的時候,人間自有你的造化之處。”
晴雯等人掐算時候已到,書案上燃著的辰香恰好燃燒最後一絲火星兒,世人便不敢擔擱,齊力推了巧姐出去。巧姐隻覺身子一輕,前麵似有萬丈絕壁普通,直直掉落下去,唬的她當即突破喉口桎梏,大呼一聲:“林姑姑救我!”
黛玉聞言一笑,倒是擺手道:“女人曲解,我並不是你的姑姑,你所見的也亦非失實。隻是你我之間姻緣天定,合該有此一會罷了。既然來了,女人還請屋裡坐吧。”說著,晴雯鴛鴦等人便不顧巧姐誌願,上前攙扶了她進到屋子裡去。巧姐留意看了,道是層層掩映,朱簾中計掛蝦鬚,到處清幽,白匾中字書鳥篆,竟與當日黛玉房中的安排如出一轍。
巧姐一力寫完,見所聞皆是常日裡本身未曾體味到的,內心不由納罕,先非論那彆出機杼的針黹之法,通達八方的處世之道,隻尤氏姐妹二人說的忠貞節女事蹟,已夠她揣摩好些光陰了。暗裡裡悄悄稱奇,想不到賈府當中竟有如此之人才,亦是想不到此人才何其多也,隻可惜俱都身亡了。
把個巧姐利誘的隻覺得還在黛玉那邊,見了豐兒便道:“你如何也到這裡來了?”
晴雯鴛鴦俱都點頭承諾,瀟湘妃子側身又見尤氏姐妹尚在,便道:“你們兩位,一者賢能,一者貞烈,彆的不必多添,隻把這兩樣教給她就是了。”
巧姐見她意氣果斷,不覺悲從中來掩袖哭泣道:“姑姑怎的如此狠心,明知我歸去又要受一番苦,何必執意將我送到見不得人的去處?莫非我們常日裡的姑侄情分,竟枉作笑談了嗎?”
內裡肖像晴雯的女子趁著巧姐不在,方問瀟湘妃子道:“我們當真要留她住一日嗎?可知洞中隻一日,世上已千年,就不怕放她歸去以後,改了她該當修行的路數?”
黛玉讓她拉扯不開,忙軟語笑安撫道:“女人休說孩子話,這裡哪能讓你說等得就等得的?細心誤了吉時。”
豐兒關照了她多時,可喜等的她開口,忙道:“纔剛姐兒在奶奶那邊哭得短長,一時傷慟昏迷疇昔,倒嚇了我們一跳,我就跟著過來服侍了,這會子姐兒可感覺好些了?”
巧姐聞言直欲開口問個明白,但是一張嘴就像是被塞了棉絮一樣,全然說不出話來,唯有手上另有知覺,模糊發覺掌內心被人塞了個東西。這邊昂首想看,卻連眼睛也是睜不開了,心內急如火燎。
尤氏姐妹也俱都點頭承諾。瀟湘妃子說完,不防備吸了口冷風,一時寒氣上湧,又咳嗽了幾聲,慌得世人忙端茶遞水,服侍她坐下來安息。巧姐恰打扮出來,見著瀟湘單手捂胸,直有昔日西子捧心之態,不覺體貼問道:“姑姑來了這裡,這病還未曾好嗎?”
巧姐喝了茶,潤清嗓子道:“這事說來真真讓人憤恨,隻是姑姑原為長輩,料說了也無妨。”遂放了杯盞,重新至尾說了一通,又道:“我隻奇特從那樓上跳下以後,如何一下子就到了不著名的處所去了。”
瀟湘點頭表示巧姐拿起雕漆紫檀木管提筆,鋪了珊瑚色野蠻紙,滿蘸了一池春綠墨,叮嚀她道:“從這一刻起,我們如何說你如何寫,但有一條,我們這裡寫完了的東西都是要馬上拿去燒掉的,你務需求用心記了,今後天然有你得益之處。”巧姐忙點頭說是,瀟湘這纔回身順次叫上晴雯鴛鴦等人,將本身方纔叮囑之事,命她幾人一一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