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便道:“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們籌議,方纔薔哥兒說,內裡有一家新進的京官後輩,生的好整齊的樣貌,聽聞我們巧姐兒也是個風雅端莊的,要給姐兒提親。以你們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賈薔在外聞說,不覺笑著插話道:“嬸嬸說岔了,我傳聞阿誰哥兒也長到十五六歲的年紀了,父母膝下又隻他一個獨子,原想著替他說一門婚事,好讓新婦幫襯他母親辦理一下外務,他本身抽身出來隻一心招考就罷了。眼下雖是我們家急不得,保不齊他們家就急了,好不好的,還要給人句話纔是。”
平兒聞言一驚,忙攥住玉釧兒的手腕道:“這是甚麼時候的事兒,我們怎的冇傳聞?”
賈薔讓他說的一樂,不由笑罵一句,才送了他出去。
巧姐說的甚急,言語又利索痛快,平兒張口欲要接過話來,看她似在氣頭上普通,到底忍耐住。青兒偎在巧姐兒身側,見她主仆神采多有不虞,亦不敢多言語。又有那些服侍巧姐的丫環奶媽子等人,聽她說的句句判定,都道之前小瞧了她,想不到她如許荏弱的一個女孩兒倒隨了她母親的性子,又比鳳姐還要強一些。當下世人不免個個心虛,亦沉默低頭。
寶釵聽罷,便道:“既如此,我瞧著鳳姐剛去,這裡巧姐兒又猶自傷懷,這會子如果奉告她,她必定是不大情願的,還是等些時候吧。”
賈薔笑著回聲是,便站住腳垂首不語。一時寶釵李紈聞聲王夫人呼喚,各帶了屋子裡的丫環過來,一進門瞧著廳內站住的賈薔,二人直覺唬了一跳,玉釧兒等人皆笑著傳出王夫人的話道:“這是東府裡的薔哥兒,都是小時熟諳的,當今又在我們府上幫手理事,奶奶們冇的避他。”
玉釧兒忙承諾個是,一掀簾子出了榮禧堂。剛巧趕著平兒從後院抱廈那邊出來,因巧姐兒連日神傷,不免有些頭暈目痛鼻塞聲重,便欲去尋寶釵找一些川穹來調度幾分。丫環們都道往王夫人這裡來了,她就一徑走到這邊,不防備與玉釧兒撞個劈麵,便問她道:“裡頭寶二奶奶在麼?”
賈薔也忙拱手作揖,連說嬸嬸們好。寶釵和李紈聞言一笑,也跟他問了好,方相攜著進到裡間,一左一右坐到王夫人身側。
平兒尚還在提親一事裡轉不過身來,這會子又聽巧姐兒這般言語,想著不過是提親罷了,怎的就如此憤怒起來?便不由的慌道:“姐兒這是生的甚麼氣,我不過是一家之言,眼下大太太還冇回過話來,諸事儘皆不決,又聽聞提親的倒是一戶好人家,你如何先自委曲起來了?”
翌日一早,賈薔便趁著晨省的時候,將賈芹拜托的事兒跟王夫人說了,又道那戶人家的公子生的如何一表人才,王夫人想著賈璉臨行前拜托的話,雖故意應下這門事,但本身又不便冒然拿了主張,便叫彩雲去叫寶釵等姊妹來。賈薔聞聲便欲抽身歸去,王夫人在素紗屏風後看了,忙叫丫環婆子們叫住他,笑道:“無妨事,原是小時見過的,薔哥兒不必避嫌,也給你的嬸嬸們問個好。”
平兒點頭道:“是太太身邊的玉釧兒說的,隻不過還不知是不是舅老爺的主張。我方纔去尋寶二奶奶要川穹,都道寶二奶奶在太太那邊,我纔剛到門口,就瞧見了玉釧兒,說是裡頭珠大奶奶寶二奶奶和薔哥兒都在,正商討要給姐兒說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