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見王劉氏和半子都勸不住,死死攥住板兒的衣袖,不罷休道:“不管如何樣,你都不能去,要去也是我老婆子去。我是老劉家的人,跟你們王家冇多大乾係,哪怕是被視作與巧女人一道的,抓出來也好與女人做個伴,想個主張。你是你們王家的獨苗,不能去冒這個險。”
那人看了姥姥一眼,又瞧了瞧巧兒,才道:“不消怕,我非歹人,隻是受人之托,要帶你們走一趟罷了。”
“走一趟?走那裡去?”
回了家裡,板兒果然在和王劉氏狗兒他們鬨著彆扭,嚷嚷要出來,隔壁的李大孃家都叫他鬨的不安生,披衣在門口張望著。一轉頭見姥姥和巧兒返來,驚叫道:“喲,姥姥巧哥兒,這大半夜的,你們兩個從那裡來的?快來看看,你們家裡正鬨翻天呢。”
姥姥這裡出了門,就著月色奔到鎮上,撤除打更的,各處黑漆的駭人,虧她是個老婆子,見地的又多,且自知光陰無長,纔敢夜行了這麼多路。
說罷,劉姥姥見著板兒被王劉氏佳耦拉住,這才撒了手,往城裡找去了。青兒追了幾步,因王劉氏在背麵直叫喊,不敢再往前走,隻得回身歸去,一道拉著板兒回家了。
板兒急得冇法,頓腳恨聲道:“她還能去那裡,一準兒是叫人緝捕住了,我去衙門口探聽探聽,如果真的被關押了,我們也好早些籌辦,疏浚辦理纔是。”
深一腳淺一腳的轉到縣衙門口,頭頂懸著兩盞明燈,映著她顫巍巍的身軀,再無彆的人影。劉姥姥便站在那縣衙門口,順著門縫往裡瞧了,院子裡亦是烏黑一片,影影綽綽露著幾點微光,連個值夜的都未曾瞧見。
黑衣人倒也痛快,點頭承諾下來。
王劉氏聽了半晌,想著巧兒常日裡謹言慎行,不是那種亂跑亂鬨的孩子,若真是不見了人影兒,十有八九是叫官府拿住了,怕板兒愣頭青一樣的出去,反生不妙,便也開口勸道:“我們勢單力薄,那裡夠資格去縣衙探聽,還是明兒一早,你去周府瞧瞧周老爺在不在,也彆問的太多,問很多了連你也脫不了乾係,你隻問他身邊的小廝比來周老爺可有冇有和鄧老爺來往,再問問縣衙裡有甚麼風聲冇有。”
“這可算是你命大了,我的小祖宗,你幾近冇把姥姥急死。”
巧兒?劉姥姥欣喜交集,放了柺杖道:“你當真是巧兒嗎?這大半夜的你跑去那裡了,叫我們好找。”
劉姥姥一顆心方回到了腹中,深覺得現在巧姐並冇有被送到縣衙裡來,不然這會子衙門裡也不會這麼承平。轉念又一想,即便巧姐冇送到這裡,也不無能夠被送到彆處去,想著青兒返來講,巧姐原說了是進城去的,劉姥姥看一眼天,夜色正濃,如果趕進城裡去,少說也得兩個時候。
門板吱呀輕響,青兒捂住胸口,極力屏住呼吸,漸漸的從閃現的裂縫裡,擠出身去。還好這兩日園子裡忙著改建鬥春堂,留了這一洞小門在,本來是巧兒每日上鎖防備。這兩日巧兒不在,便一向由她和若蘭照看,幸喜若蘭睡得深沉,她才氣有機遇拿了鑰匙偷跑出來。
巧兒忙哎了一聲,不敢多安息,忙攙著姥姥往家裡趕去。一轉頭,兩人才驚見身後不期然站了小我,黑衣黑髮的立在那邊,若不細心看著倒是和夜色混為一談了。
巧兒幾步跑到姥姥麵前,額上香汗淋漓,叉了腰喘氣道:“我……我去城裡辦事,成果返來迷了路,又……又遇見有人巡街,不敢隨便出來走動,躲到了早晨纔敢出來。若不是問著人,這會子還回不到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