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向後靠了靠。
葉輕歌抿唇淺笑,“話雖如此,但禮不成廢,這是端方。”
一聲輕笑突破了安靜。
葉輕歌不緊不慢的喝茶,曼聲道:“我克母克兄剋死未婚夫,是為不詳人,家屬怕遭扳連…”
“忌諱?”
葉輕歌昂首看了她一眼,俄然道:“畫扇,你跟著我多久了?”
廊前側首便能透過格子窗模糊瞥見內裡的景象。
清妃入宮兩年,曾一度寵冠後宮,她的宮室天然也是極其都麗華貴的。
葉輕歌笑得清淺,“祖母固然鬆散,卻不至於嚴苛。侯府是貴裔門閥不錯,禮節端方繁多也不錯,但還冇到如此刻薄的境地。祖母本日如此大怒,不過乎葉輕眉觸碰了侯府的忌諱罷了。”
“表妹不必自責。”葉輕歌道:“當年我不容於家屬,這些年在水月庵孤苦無依,也幸得表妹還牽掛著我,派人不時照拂,我已是感激不儘。你若再說這些話,倒讓我不美意義了。”
葉輕歌展開眼睛。
“你們都退下吧。”
“你少拿這些話來亂來我。”清妃瞪著她,“那些甚麼命格不詳的話都是在你被逐家門今後才傳出來的,長寧侯府的家務事彆人不知,我多少也體味幾分。姑姑當年清楚就是難產而死,與你何乾?”
清妃神采和緩很多,“這纔對嘛。免得你一口一聲娘孃的,我聽著都彆扭。”
葉輕歌冇說話,她又道:“蘭芝和海棠她們待會兒該過來了,奴婢去把下人房清算出來,以便她們入住。”
清妃又瞪了她一眼,“你我本屬同宗,理應相互攙扶。來日我若遭了大難,你也不會無動於衷。你被人構陷,我又豈能隨波逐流陷你於不義?”
清妃看了她半晌,俄然有所感慨,道:“表姐,三年不見,你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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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有多少人曉得,我所獲得的,不過都是虛妄。皇上的寵嬖,這合座華彩,以及我頭上這尊位,都是假的。重新到尾,我不過隻是一個替人罷了。”
“寵冠後宮又如何?帝王之寵,不過朝夕之間,瞬息萬變。前一刻斑斕華堂琴瑟相和,下一刻便能夠被打入無間天國,永久不得超生。”她漸漸站起來,素錦宮裝逶迤於地,沙沙作響。“我聽聞皇後昨夜召你入宮,你可看清了吧。我這淑寧宮和鳳鑾宮可謂相差無幾。大家都說我占儘帝王恩寵,享譽繁華繁華,乃後宮第一人。”
“你出去吧,我想一小我悄悄。”
心口又出現密密麻麻的痛,連著血脈筋骨都在顫抖。
葉輕歌淺含笑道:“人都是會變的,表妹不是也變了很多麼?”
清妃喃喃咀嚼著這兩個字,苦笑一聲。
“是。”
葉輕歌笑笑,“表妹,有你這番話便充足了。三年前…”她眼睫垂下,又若無其事道:“實在也冇甚麼大事,現在我已經安然返來,那些便不再首要,再糾結也冇甚麼用,倒不如保重眼下。”
屏風後葉輕歌冇有立時說話,畫扇悄悄的站著,看著她斜靠的身影如柳枝橫斜,姿勢又那般委宛而纖柔,像是一個喚不醒的睡美人。
“蜜斯。”她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實在樓氏說得冇錯,我出世草澤,與您並不瞭解,不過機遇偶合因您所救才甘心留在您身邊服侍。您當真就不思疑,我是彆有用心?”
葉輕歌一頓,漸漸的笑了,眼神裡多少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