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山收劍入鞘,瞥了眼蕭明月,“彆裝了。”
江蛟很對勁她這副荏弱姿勢,大笑著揚長而去。
江蛟喉結微微轉動,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搭向蕭明月的肩膀,“殿下瞧著非常哀痛,莫非是有甚麼悲傷之事?無妨說出來,讓微臣替您解憂啊!”
恰在這時,另一名宮女出去稟報,說是江至公子前來拜訪公主。
他把燒餅放在案上,不肯理睬她,寒著臉往殿外走。
持續留在深宮,她會嫁給皇兄為她選定的郎君,然後分開皇宮這座囚籠,去另一座名為深宅大院的囚籠,到當時,她這輩子都將得不到自在,與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又有甚麼彆離。
顧江山冷聲道:“滾。”
蕭明月這類女人,會驚駭?
她就是想離宮,她有甚麼錯?
蕭明月不幸兮兮地點了點頭,抬袖掩麵,狀似擦淚。
蕭明月慵懶又厭倦地側躺到案牘上,烏黑的冊頁被她丟落滿地。
蕭明月望了眼陪侍的宮女,那宮女立即把禦書房的事情重新論述了一遍,為著自家公主的謹慎思,又添油加醋道:“奴婢聽聞那位江公子非常殘暴變態,曾有很多良家女子死在他的手裡。殿下金枝玉葉,如果嫁疇昔,豈不是也要刻苦?這可如何是好……”
顧江山按捺住不耐煩,回身陪她演戲,“殿下驚駭甚麼?”
她取下鬢角芍藥,惡狠狠擲落在地。
他斥責完顧江山,又轉向蕭明月,臉上難掩貪婪色慾,“殿下無需久等,一年以內,你我定當結婚!”
江蛟愣了愣,旋即猙獰大笑,“宮城當中,竟有人敢叫我滾!我乃鎮北王嫡宗子,將來是要迎娶公主的!你這賤奴,本日獲咎於我,來日我定然取你狗命!”
顧江山隻覺好笑,蕭定昭再如何昏庸無能,也不會任由mm嫁給江蛟那種人,蕭明月擺出這般姿勢,也不知是為了甚麼。
江蛟神采驟變,陰著臉盯向顧江山,“那裡來的賤奴,怎敢如此大膽?!你可知我是誰?!”
他的手還冇碰到蕭明月,就被顧江山拿劍擋住。
他徑直拜彆。
蕭明月冇拿正眼瞧他,隻低垂著標緻的丹鳳眼,嬌嬌怯怯地坐在案牘邊,她烏黑的襯裙垂落在地,鴉青的長髮傾瀉而下,如烏雲般層疊堆積在案上。
蕭明月起家,緊走兩步拽住他的衣袖,“狸奴……”
她的鬢角簪了一朵帶露的淺粉芍藥,那張小臉卻比芍藥更加鮮豔,眉尖籠著些許輕愁,纖細的指尖悄悄理了理裙裾,她仙顏的令江蛟冇法移開眼。
她自打記事起就活在這座深宮,皇兄看她看得緊,連長安城都鮮少逛,更彆提去看塞北的雪和江南的雨。
她順手撈起案腳邊的芍藥花,悄悄含在嘴裡,盯著雕梁畫棟的殿頂時,腦海中又閃現出阿誰不聽她話的外族少年郎。
顧江山麵無神采,“公主演這一齣戲,原是為了讓奴帶你離宮。公主身嬌體弱,長年須得服食藥物,禁不得內裡的風霜雨露。公主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江蛟舉頭挺胸地踏進殿中,故風格流地搖著一把摺扇,“本日趁著隨父親進宮的機遇,微臣特地前來看望公主。公主可還安好?”
蕭明月斂去小臉上的荏弱,不悅地咬了咬下唇。
“狸奴……可真壞呀……”
“我怕……”蕭明月抬起淚兮兮的小臉,“帶我走……”
蕭明月似是被他嚇到,低垂著眉眼不敢昂首,嬌軀還輕微地顫了一下,好像一朵不堪風雨的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