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之報酬何沽名釣譽,那神醫又為何費經心機把本身裝成懸壺濟世的賢人?
沉默半晌後,魏思音抬眸望著綠漪,眼裡淚光已經散去,目光灼灼,“綠漪,你說得對。”
可厥後大齊國破,顧氏帶人屠宮之時,綠漪也冇逃過死劫。
“你出去幫我給淩熱帶句話。”
魏思音聽著淩寒那彷彿公事公辦卻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語氣,內心暗道大事不妙。
綠漪躊躇著,“可內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鬼麵衛與公主您同車,這分歧端方,萬一再被人拿這件事做文章,順藤摸瓜地查出您是讓淩內侍假扮成了鬼麵衛隨您出宮,這可如何是好?”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人把這事張揚出去了又能如何?
目睹著魏思音要走出大門,阿離望著她窈窕小巧的背影,忽而問了句,“公主叫甚麼名字?”
明知死光臨頭斷無活路,綠漪含淚為她打扮,替她保全公主的麵子,朝她說了一句奴婢願與公主泉下相逢,來世作伴。重新到尾都冇怨過她,為何當年要輕信了顧沅,為何身為公主卻護不住她的宮人。
她讓淩寒直接坐到車裡不是因為率性,而是她心知顧沅走後會留下人監督她的車隊,以是用心要這麼做給顧沅看。
魏思音對淩寒說完,又看向阿離,“現在不是你尋仇的時候,這幾日你們稍安勿躁,等機會到了,我自會與你們聯絡。”
纔會有更多人信她而不信顧氏。
她若還是之前阿誰行事毫無顧忌的刁蠻公主,如何護住大齊國運?
綠漪收住動機,不敢再細想下去。
隻要世人跟隨,她說話做事纔有分量。
魏思音笑著朝她點頭,“你美意提示我,何錯之有?”
還是說,這兩人不是真的南羌人,而是她請來的伶人,她用心拉著他來聽他們唱這一齣戲,過後又假裝信賴地把人交到他手上,就是等著他和貴妃暗中聯絡,她好抓住把柄?
他說得公理凜然,彷彿真是惱阿離不懂禮法衝犯了她,實在就是見到有彆的姣美郎君問她名字,內心的醋罈翻了嘛。
既然挑選了這條路,他自不會半途懺悔肇事,因為他目前隻能將報仇的但願寄予她。
綠漪心細,當真推算起來,就發覺到公主的竄改是從淩內侍受刑那一日而起。
“不知者無罪,念在你是初犯,此次饒了你。下次再衝犯公主,彆怪我不客氣。”
如果她冇看走了眼,就是從當時起公主對淩內侍恐怕已和疇前大不不異。
翻了就翻了,但她懂他的率性和高傲,他是毫不會承認的,隻會在歸去的路上給她擺臭臉,以後她就有的哄了。
綠漪本來覺得她是在說反話耍性子,但見她神采竭誠,纔信了她是實話。
她對魏思音忠心耿耿,和女官秋意一樣凡事都是為公主考慮,以是哪怕她明知自家公主的脾氣有多壞,很多時候也不是由著魏思音的性子來,反而會冒著被懲罰的風險勸說公主。
但若說這是她設的局,也過分逼真了些。
想到那日魏思音不顧暴雨淋身,在雨中望向一身傷的淩寒,眼裡那讓民氣驚的殘暴戾氣,另有掩蔽在戾氣之下翻湧不止的深深懊悔,此中摻雜著的情義深似海。
內心又感覺古怪,公主如何俄然就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明事理了很多?
想起這些,魏思音麵前就有些恍惚,綠漪驚奇地看到她眼裡漫起淡淡水霧,倉猝道,“但是奴婢說錯了甚麼?奴婢嘴笨癡頑,請公主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