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沈青黛卻不慌不忙,用手中的茶盞穩穩截住了崔嬤嬤的手。
臘月初三,天氣尚早,晨霜像是一層薄紗,悄悄地覆蓋著全部紫禁城。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一絲迷惑,在屋內悄悄迴盪。
“嬤嬤嚐嚐新貢的雪頂含翠。”
沈青黛一襲月紅色長裙,裙襬繡著淡藍色的水紋,腰間繫著一條同色的絲絛,上麵掛著一塊瑩潤的翡翠玉佩,跟著她的行動悄悄閒逛。
她們個個麵龐姣好,神采恭敬,手中的鎏金托盤在微光中泛著華貴的光芒。
但是,就在指尖觸碰到綬帶紋理的刹時,她靈敏地發覺到纖細的凸起。
她身形清臒,脊背卻挺得筆挺,光陰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每一道都彷彿在訴說著宮中的冗長光陰。
“這烹茶的水是陸少卿昨夜從驪山溫泉快馬運來的,說是要養足三個時候的生機。”
她的手微微顫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驚駭。
“縣主細心瞧好了。”
他的話語戛但是止,卻在沈青黛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心中暗自思忖,這看似安靜的宮中,怕是早已暗潮湧動。
托盤上,盛著新製的紅色綬帶,那綬帶素淨奪目,細看之下,每根經緯都奇妙地嵌著金絲龍紋,針法細緻,栩栩如生,彷彿每一條龍都即將騰空而起。
“你的好夫君,但是從出世起就曉得......”
窗外,俄然傳來一陣鼓譟。
枯枝似的手指悄悄掠過綬帶邊沿,行動雖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她的聲音清脆動聽,如同銀鈴般在屋內迴盪。奔馳間,鵝黃襦裙掃過鎏金熏籠,帶起幾星香灰。
她心中一驚,這類料子遇熱會披髮異香,恰是裴驚竹提過的迷魂散引子。
銅鈴上,正結出第七層冰晶,在微小的晨光下閃動著冷冽的光,好像細碎的星鬥。
不動聲色地摸索著,她發明三股撚金的繡線裡,竟摻著西域駝絨。
破空聲打斷低語,裴驚竹的白羽箭貫穿關回舟右肩,箭尾繫著的杏黃布條寫著血書:“螭龍歸位”。
“用的是江南新貢的幻色絲,遇熱則顯真章。”
腕間的翡翠鐲在觸碰時,收回清脆動聽的聲響,如同山間清泉流淌。
十二名綠衣宮女,如同練習有素的雁陣,魚貫而入。
“當年關家祠堂著火,你猜是誰把繈褓中的女嬰換成了死胎?”
他的聲音降落而又奧秘,彷彿在揭開一個被塵封多年的奧妙。
她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三殿下特地叮嚀,本年萬壽服製要添些新意。”
司製女官身著藏青色官服,手中捧著鎏金熨鬥,快步近前。
那金箔上的筆跡清秀,卻又透著一股果斷與無法,彷彿在訴說著一個淒婉的故事。
“青黛,過來。”
沈青黛身著一襲淡紫色宮裝,袖口繡著紅色的茉莉,衣襬隨風悄悄飛舞。
門開之際,簷角銅鈴在北風中搖擺,收回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沉寂的淩晨裡傳得很遠。
崔嬤嬤的神采驟變,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揚手就要掌摑。
這一發明,讓她的心中充滿了震驚與迷惑,彷彿有無數隻螞蟻在她的心頭匍匐。
“你這胎記......”
沈青黛望著那金箔,心中五味雜陳,她曉得,統統的謎團即將揭開,而她的運氣,也將在這一刻產生翻天覆地的竄改。
崔嬤嬤走上前,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嚴肅。
簪尖挑開關回舟的衣帶,沈青黛瞳孔驟縮,那硃砂色印記邊沿的鋸齒狀紋路,與她後頸的胎記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