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狐裘悄悄裹住沈青黛顫抖的肩，彷彿是在賜與她力量和安撫，“夫人可知，當年看管庫房的……”

她俄然伸出銀箸，穩穩地夾起天權位的餃子，聲音清脆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飲膳正要》載，蝦餃該用河蝦，這餡裡怎混了海蔘？”

沈青黛將褘衣擲於案上，金線在雨聲中簌簌而落。

司飾女官神采煞白，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是……是三殿下說九乃極數……”

仲春十二，尚膳監中蜜合香嫋嫋飄散，仿若和順的霧靄，將這方六合氤氳出幾分奢糜的氣味。

正月廿八，尚膳監內飄出蜜合香，那甜美的香氣彷彿是一場豪華的夢境。

……

她俄然扯斷一根金線，聲音沉著而果斷：“這孔雀羽撚的金線該用七股，怎的成了九股？”

九條雕龍口中吐出七綵綢緞，那本來該是吉祥之兆的氣象，現在卻在半空燃起幽藍火焰。

七十二學士的身影整齊地擺列著，他們全神灌輸，手中的狼毫如靈動的畫筆，在丈餘長的宣紙上揮灑著《萬壽無疆賦》。

沈青黛的銀箸悄悄挑開魚腹，暴露內裡裹著的藥包，她的眼神中流暴露一絲氣憤和不屑，“就像這道參芪燉乳鴿，本該用三大哥參，怎的換了西域紅景天？”

沈青黛秀眉微蹙，她敏捷掀簾望去，隻見祭台前的青銅鼎俄然騰起青煙。

沈青黛望著箭簇上的狼頭印，她的眼神中流暴露一絲果斷和決計，“三日前尚寢局塌了的龍床，榫卯裡也嵌著這類箭。”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司飾女官的眼睛，彷彿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本相。

……

頃刻間，九十九枚小巧餃好像夜空中的星鬥，在青玉盤上井然有序地擺成北鬥之狀，每一枚餃子都晶瑩剔透，披髮著誘人的光芒，彷彿是經心砥礪的藝術品。

那幽藍的火焰在陽光的暉映下顯得格外詭異，彷彿是來自天國的謾罵。

他慘白的指節悄悄拂過弩箭紋路，聲音降落而富有磁性：“江南軍器庫三年前失竊的連弩。”

沈青黛瞳孔驟縮——本該居中的天樞位，現在卻被三皇子蟒袍上的金線映成熒惑紅色，那素淨的紅色彷彿是權力的意味，又彷彿是傷害的信號。

“是關回舟。”

子時梆響，裴驚竹踏著積雪尋來，他的身影在雪夜中顯得格外苗條。

那些藏在翟羽中的筆墨，鮮明是前朝餘孽聯絡的切口，那奧秘的標記彷彿是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