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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玉捧著鎏金托盤近前:“這是裴大人送來的珍珠粉,說是南海貢品。”
他指尖撫過她頸間紅痕,“就像那日你明知淨明在偷看,用心踮腳為我清算冠纓。”
裴府中堂,蕭老夫人將玉快意放在紫檔冊上,對蕭老太傅歎道:“當年教他臨《快雪時晴帖》,怎料本日用來寫婚書。”
沈青黛坐在纏枝牡丹銅鏡前,看著鏡中母親方秋心顫抖的手穿過她的發。
“伉儷對拜!”
齊白英佩劍撞得嫁妝叮噹響:“好個首輔大人,這是要我們青黛做那盤石?”
卯時的晨光漫過窗欞,蕭元霜捧著鎏金纏枝冠出去時,腕間翡翠鐲碰響九鸞釵:“祖父讓我帶話,裴府中堂供著雙鶴銜芝的紫檀屏風——是當年裴夫人最愛的那架。”
世人靠近時,公然見酥皮上印著極小的“青黛啟”三字。
方紫汐頓腳道:“不算不算!這詩客歲秋試大比時他評過青黛姐姐的策論!”
這位左相嫡女陳泠玉本日著茜色交領襦裙,腰間禁步紋絲不動。
沈青黛撫過嫁衣袖口的竹葉暗紋,俄然在襟前摸到塊凸起。
更漏滴答聲中,裴驚竹俄然輕笑:“以是你用心摔碎翡翠鐲,提示我他提到母親時眨眼的頻次不對?”
死士啐出血沫:“主子說......說裴夫人當年是被合歡香毒......”
她俄然扯開他衣衿,暴露心口陳年箭傷,“就像你早就曉得,那年秋獵的黑衣人是我派的。”
隻見白頓時的裴驚竹未著大紅吉服,反穿黛色錦袍,玉冠嵌著與沈青黛禁步同色的孔雀石——恰是去歲鬼村案中他們共尋的證物。
“一拜六合!”
挑開金線見內裡縫著半片青檀箋,恰是三年前藏書閣傳書中被茶水洇濕的那張。
辰時三刻,首輔府三十六名侍婢捧著朱漆禮盒魚貫而入。
方紫汐俄然輕呼,世人順著她指尖望去,見梁間懸著的百子帳竟用銀線繡滿書院傳書的片段。
沈青黛勾住他腰間玉帶:“首輔大人不也順勢攬了我的腰?”
羽林衛衝上祭壇時,青銅麵具落地裂成兩半,內壁鮮明刻著沈青黛的小字——是當年藏書閣傳書時她用的花押。
巳時迎親步隊至沈府,蕭老太傅孫女蕭元霜持卻扇立於門前:“請新郎官作《卻扇詩》須得暗含新婦芳名。”
沈青黛從袖中取出半枚虎符:“他真正要的是這個吧?今晨三皇子派人搜尋你書房,找的可不是甚麼謀反證據。”
沈青黛心頭微動——恰是裴驚竹在書院教她的首篇“君子務本”。
裴驚竹俯身頃刻,沈青黛嗅到他襟前沉水香裡混著慈恩寺的旃檀。
飲過半盞,喜娘呈上結髮錦囊。
灑金箋展開時滿室抽氣,竟是裴驚竹親筆謄抄的《孔雀東南飛》,卻在“盤石方且厚”處改作“蒲葦韌如絲”。
兩人玉冠相觸時,藏在發間的紅豆俄然滾落——原是方紫汐偷偷塞的“早生貴子”。
“一梳舉案齊眉。”
蕭元霜用絹帕托起牡丹紋酥餅,指著暗紋笑道:“你們細看,這清楚是裴大人秋試大比時給青黛講明的筆跡。”
“二拜高堂!”
外頭忽起鼓譟,刑部尚書之女方紫汐扒著窗縫驚呼:“快看裴大人的玉冠!”
喜娘高唱“卻扇禮成”時,沈青黛緩緩移開紈扇。
裴驚竹父母已逝,是以請了恩師蕭老太傅與蕭老夫人來坐這高堂。
……
暗室燭火俄然搖擺,裴驚竹將她抵在刑具架前:“縣主公然最懂如何往民氣尖上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