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道:“之前向來不給送,今兒是第一次呢!”想起待會兒屋中暖起來也有些心熱。
衛昭瞧了眼綠衣,綠衣搖了點頭,這李四家這破事兒誰想沾?雖說兩吊錢不是太多,可這家人連屋子都賣了,還不曉得借了多少錢,如何就還得起這兒的了?
野山參泡水?衛昭“嗬”一聲,噠一聲又將蓋子合上,抬著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虛不受補,你喝了吧。”她身子不好,這那裡能灌野山參水下去了?輕點兒的喝得身材炎熱流鼻血,嚴峻點兒的得喝死,這孫姨娘是下了本兒要來弄死她?還是真要送她好東西?
婦人倉猝擺手,噗噗跑到衛昭麵前,嚴峻道:“大蜜斯,婢子家是真趕上難處,您就幫幫婢子,婢子為牛為馬酬謝你!”但見衛昭無動於衷還是瞧著書,急得發了慌,哐噹一聲朝地上跪去。
綠衣看了衛昭一眼,衛昭點了點頭,綠衣纔去開門。
婦人道:“家裡的老屋子賣了,再東拚西湊能湊些,大蜜斯也難,我們是實在冇了體例纔來問大蜜斯借點兒湊上。”恰是顧念衛昭貧困,這纔敢隻借兩吊錢。
綠衣道:“甚麼病重!是前兒個李四打賭輸了錢,把女兒抵押了出去!”將盆子端了出去放在衛昭床前。
衛昭嘲笑一聲,衛朱紫進宮七年未得一子卻能在宮中混的如魚得水,冇些手腕如何能行?如果衛朱紫真在乎衛昭,又如何忍心她受這些苦?依著環境來看,不過是怕衛昭死得肮臟,被故意人查出來,引出費事來,頂多是朝侯府打了個號召,讓侯府的人不要弄死她就行。
茶水被炙烤得冒出些水霧,她有些迷含混糊,被本日李四家這事兒震驚了些。
婦人看著衛昭爬了起來,老臉儘是淚痕,雙手作揖:“大蜜斯,大蜜斯救救婢子的女兒!”
被子一擁,側身倒在床鋪上,甩了個冷冰冰的背影。
全部屋中除了婦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就是盆子裡炭火偶爾的劈裡啪啦聲。
衛昭隻點了點頭,讓婦人快歸去。
綠衣送了婦人出門,回回身來正瞧見衛昭又縮回了被窩中捂著,一副懨懨的模樣彷彿剛纔冇送人甚麼貴重東西。
就這麼一句話?婦人搓了搓手,猶躊躇豫半晌纔開口:“婢子想問大蜜斯借兩吊錢。”又在手指攪在一起,非常寬裕模樣。
有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奴能有甚麼用?綠衣癟了癟嘴,看她就是聽不出來,乾脆也不擾她,由得她去!
“兩吊錢無能甚麼?換得出你女兒?”衛昭問道。
院裡的管事,還缺兩吊錢?衛昭咧了咧嘴角:“我能有甚麼銀錢?你伉儷二人每月的月前也不止兩吊纔是。”說罷,又翻開書,盯著書上看。
衛昭窩在被窩裡淡淡笑笑,綠衣如許想也不是不對。這世道就是如許,你如果繁華,那彆人箱子裡裝著萬貫財帛送給你,送的不過是臉麵罷了,但若你如果然山窮水儘了,那麼便是一文錢也冇人給你借,因為你還不上。
綠衣端著托盤,盤中盛著一紅盞從外院行來,瞧見衛昭這身材薄弱卻還隻著了夏季單衣在院子裡打拳,便氣沖沖跑過來:“主子快些去穿衣服,待會兒有人給我們送炭火來。”
一個提著長提竹籃子麻布婦人進門來,將竹籃子遞給綠衣,又是給衛昭見禮,衛昭瞥過一眼,是個年約四十略帶肥胖的婦人,許是因在內裡行走得久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凍得黑紅黑紅的,使這婦人看起來更加誠懇渾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