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院角立定，院外螟蛉聲此起彼伏，有幾分消暑冷風，季海棠方纔趕了路還在發熱，取了袍子搭在臂彎裡，很有幾分悠然安閒。

沈清梅歎了口氣：“依著阿家之意，二孃子是想要個名分，阿郎又感覺虧欠二孃子，她亦不好辦，不如順水推舟，讓二孃子得了嫡女名份嫁到何家去，既圓了鄭月母女的夢，也好讓何家替阿郎在長安使一把力，分身其美，隻是我未曾應下，卻不料鄭月徹夜裡就病得如許重，隻怕我是躲不掉了。”

隻是盧少陽豈是那麼傻的人？

二人說過幾句話，青玉便從屋中出來，向二人報到：“阿月醒了，不傷及性命，保養些日子便好。”

季海棠已然曉得沈清梅是怕她不知分寸鬨出事情來，反倒不是很焦急，遂笑了笑：“母親打趣，我們天然不能做這個掀屋子的人。”

濁音眯眯眼笑著：“是甚麼事兒？”

如畫嘻嘻一笑：“是有事向姐姐探聽。”

她不是傻子，如畫這丫頭心中帶邪，不能順服，她是看得明顯白白，如許的人養在身邊，遲早得出事兒，季海棠如果怕傷了沈清梅的麵子，二人儘管商討便是，一個不趁手的婢女打收回去也無傷風雅，不必非要留著。

濁音腳下一頓，有些怒斥：“他憑甚麼敢指責娘子！他好得很呢！這些話休要再說！”

季海棠也趕緊作揖伸謝，卻被沈清梅抬手阻了阻：“誠如你所言，你我靠近便不該如此見外。”

她問道：“二孃子真要忠於季家也罷，我們也就吃了這個虧，可她對我們季家到底有幾分交誼？”

沈清梅臉上笑容一頓，轉眼望著季海棠，唯見她眼瞳深深，像是兩口古井，沉得駭人，讓人難以設想內裡冬眠著甚麼怪物，季海棠如許問到底是甚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