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子停在大殿口,湘君抬頭看著殿門口掛的匾額,上書“翰林”二字,方纔曉得本身這是到了翰林院了。
湘君當即想起周弘的叮囑,微微瞧了周弘一眼,周弘微微點了點頭,她心下必定,不緊不慢答道:“有。”
湘君則是笑了笑:“她如許煞費苦心,我可不能孤負了她,我倒要看看她另有甚麼把戲!你們這些日子先將她看緊些就是了,如果出了甚麼變故,儘管來報我。”
孟成芳則俄然哈哈大笑:“她有何不知事?這性子朕倒是愛好!”說罷,將絹帛朝周弘手裡一塞:“七郎此人選得妙!”
殿外簷子等著她,她登上簷子,在高高的台階上被人抬著安穩而下,天上是一如既往的夏季暗澹凝雲,她看著天上那片凝雲......她終究走出了第一步...垂眼看了眼隨簷子而下的周仕誠,她倒不消再懼他了。
湘君一笑,又瞥見與女官相隔不遠的周仕誠,冷靜歎了口氣。
兩個挑開的鞋底兒,取出四份手劄,她捏著那幾份手劄:“她這膽量未免太大了!”思忖了幾分,這會兒逼問子青是否殺人,她定然不會承認,且這證據是手劄,對她非常倒黴,不如......她將手劄扔進火盆裡,叮嚀惜月去取了兩張佛經來,疊在鞋根柢遞給李媽媽:“去給她縫上,放歸去。”
待一碗粥下肚,她又坐在鬆鼠前看了會兒書,李婆子就揭簾子出去:“主子。”
子青歡歡樂喜端著盒子過來跪坐在軟毯上伸手烤著火......
半晌後,一張書桌抬來擺放在她麵前,筆墨紙硯也隨即上齊,她隨叮嚀坐下,周仕誠和孟庭玉退去兩旁立著。
舍人,正五品,她可不是一步登了天了麼?這一封,湘君與周仕誠皆喜不自勝,連番謝恩。
孟成芳又問:“為何非要去掉那一節?”
孟成芳又一一問過她看甚麼書,會些甚麼,她一一答出,孟成芳道:“你雖寫苛吏策,但朕仍要考校你一番。”身側女官便叮嚀人下去籌辦。
“藏拙。”
子青連聲道好,這纔給她洗了臉,放下盆子出門而去。
孟庭玉倒笑了:“你此人牙尖嘴利誰都敢訓的,這會兒又怕冒昧了。”
湘君這才坐上簷子,被抬上了這幾百階台階。
惜月與李婆子相視一眼,湘君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湘君轉過甚去,李婆子手裡抱了個布包裹,近前來翻開布包裹,暴露一雙半舊不新的竹青絲履來。
湘君端了惜月遞來的粥,執匙飲粥,一麵兒又轉著臉鬥鬆鼠,好不歡愉。
半晌後,一個單人簷子便抬了來,停在湘君麵前,湘君對孟庭玉的美意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擺手說“麵見賢人,不敢冒昧。”
周弘將絹帛展開後看了一遍,也笑起來:“這文采兒臣可冇考校過。”
周弘送來兩隻鬆鼠,湘君得了新奇,第二日早早就爬了起來,讓惜月將側方裡的小鬆鼠帶過來,戳了幾塊糕點在那邊逗著玩兒。
湘君收回喂小鬆鼠的長匙,轉頭來喚她:“來烤會兒火,吃塊酥餅。”
這方成詩極快,孟成芳將詩拿起放在麵前,幾番瞧來,問道:“你這尾聯‘借問桃將李,相亂欲何如?’是何意?”
“清河王幫你改的?改的那邊?”孟成芳悄悄瞧了周弘一眼,周弘隻無聲笑了笑,並不前去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