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已傳來呯呯槍響，更加狠惡，林間樹梢上的積雪簌簌掉落下來。

木英思路在這短短一刹時已轉過千百回，如果上頭戰友出了甚麼事，正陽會自責平生，她不但願如許！

“正陽？正陽呢？”木英伸手扯住一個兵士，吃緊問，來不及等他答覆，又鬆了手瘋跑向倒地的我軍兵士。她要看過，必然不能是正陽，不能，不能是正陽！

木英忙找人，一個個麵孔看疇昔，黃友寧伏在一兵士身上，腦袋耷拉，神采灰白，她上前，定定望住他。

君寶要把她拉起來，木英掙開他手，顫顫伸脫手，幫這個小兵士合上了眼，部下尚溫，可再不會跳起來朝她笑了。

活著兩字拉回木英統統神智，她忙上前，把手伸到正陽鼻下，一縷濕氣噴在她手上，她咧開嘴，“還活著，還活著，快……快歸去……”

兵士持槍飛奔過來，看清是他們，忙把槍口朝下，“你們如何還在這裡，這裡傷害，不是你們該呆的。”

兩人駛到近處，木英拉住君寶胳膊。

“好，我帶你上去，正陽，你先送木英下山。”黃友寧一刹時決定下來。

“姐，姐夫走了。”君寶抓緊韁繩，嘴角奸刁彎起，“我們也上去看看吧！”

木英起家，已不知說甚麼，心中悲喜交集，還夾著驚駭。

正陽，你千萬不要有事，這輩子我已心對勁足，隻要你活著，活著就好。

“隊長，我跟你一起去。”正陽跳下雪撬車。

兩人趴在雪地中，手腳冰冷，風中飄著濃厚的火藥味和散不去的血腥味。

“姐，你不擔憂姐夫嗎？”

“正陽……”木英麵色大變，一聲嘶喊，聲音已顫。

她眯眼看，是綠戎服，是我們的兵士。

“耿正陽和一些兵士追出去了。”那兵士眼紅紅回道。

心中焦心，既想著快些，又不敢直衝上去。

身後君寶扶起了她。

木英一點不怕，冇了胳膊，冇了腳，她都不怕，此時隻感覺生命多寶貴，隻要能活下來就好。她挽起袖子先拿過空水壺，跑出去裝了一壺雪，放到爐子上，盆中血水倒掉，重新換熱水，給他們洗濯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