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喊甚麼，站好了。”孫小美悄悄拍了他後腦勺，笑容早已浮上嘴角。

“那是，從小打鬥打到大的，我看八道溝冇幾人能打得過他。”

“左麵，對，打他眼。右麵，用肘，敲他腳彎……”

磚頭被繩繫緊了，飛甩出去，扭轉著，砸到了場外草叢中，再不見影兒。

“娘，你看，正陽哥多短長，那一拳打得，太威風了。”

世人呼得站了起來，哇，有好戲看啊！以往的批鬥都是一麵倒，革委會如何喊標語，他們跟著喊標語，如何批，他們就看著如何批，台上被批之人也不敢抵擋，就怕越抵擋，批得更狠，更猛，命都要批冇了！今兒正陽這娃衝下台，這架式是要打鬥嗎！是要大鬨批鬥大會嗎！

“你努力個啥，正陽，正陽，叫得這麼親熱，大女人了也不怕被人聞聲。”吳金勝頭也不轉，嘰咕道。

“好小子，這技藝！”

“哥，你喊啥呢，正陽這麼短長，他們如何能夠打到他。”吳金花一臉與有榮焉。

“打他，伸腿，唉，如何又冇打到，真是白長了一身腱子肉了。”吳金勝感喟一聲。

她不顧李慧凝的挽留，夾著尾巴，萬分慚愧離了耿建國度，越走心頭越是火起，這年初，為了吃飽，吃人的事都有，她這算甚麼呀，耿建國一個蹲牛棚的臭老九，還不是每天被人批鬥，他有甚麼可矯飾的，學問再多，這年初都用不上！

不知哪位大叔大喊一聲，引得其彆人也跟著喊起來。

“是啊，你看那頭的邢赤軍，整小我陰沉沉的，此民氣狠著呢！正陽要虧損啊！”木遠山也是一臉焦色。

“正陽哥，好俊好威武啊！”

“看甚麼看，有甚麼都雅的。”吳金勝用拇指按著一側鼻孔，狠狠醒了口鼻涕，微斜著腦袋，流裡流氣道。

梁靜悄悄打了個顫，邢赤軍此人太狠，心太黑了！哪天她被他賣了，必定還幫他數錢呢！

“對，摔他，重重摔，摔壞了算我的。”

點撥幾句，邢赤軍就應了，要給耿建國些苦頭吃。可她也冇想弄得如許大陣仗啊！那傻子提著陽閌磚出來，她也怕了，耿建國死了，彆人還不以為是她逼的。

耿東平回聲，兩步走出，把跳腳大喊的耿東亮拖回了人群。

被搶去繩磚的陳虎望著空空的手上，哇哇大哭，躺倒下來，如被搶了糖的小娃，撒賴打起滾來。

“實說了吧，你就是冇有正陽短長，他乾活也行，打鬥也行，人又長得俊，樣樣比你強！”吳金花睇他一眼。

“說定的事不能懺悔，做人要有誠信。”腔調鏗鏘。

打服了耿建國，他必定就會承諾了，到時她就能嫁給正陽哥了！

牙根要咬斷，心中滴血，衝我來吧，耿正陽再節製不住自已，轉頭衝正海喝一聲，“扶著娘。”他兩步衝下台，一把搶過陳虎手中的繩磚，朝著園地外無人處遠遠扔了出去。

看著耿建國像條狗一樣被按著腦袋跪在那兒，梁埋頭中實在舒爽，她低頭哈腰，好聲氣去提親，上百斤細糧呢，取出口袋她也肉疼啊，可為了閨女，總要捨得，哪想他看都不看，一口回絕得潔淨，眼風都不掃一下放在桌上的糧票，怕他不明白，她拿起糧票捧到他麵前，說這是細糧，兩斤細糧都不必然能換回一斤的細白麪。

“讓你弟斂著些。”耿建軍轉頭朝著身側的耿東平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