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曾祺又氣又悔,一拳砸到桌上,碗碟震了震,眼睛暴突,雙目血紅。這下陳啟也不敢開口了,他牛脾氣,建議瘋來甚麼事都敢乾。
王曉思呆了,筷子還咬在嘴裡,一動不動,好似不熟諳陸曾祺一樣,她冒死睜大了眼睛,頃刻,眼裡已聚起淚。
“我也來。”沈惲捋起袖子,也插手,幾個疊起來,壓得底下的羅文培,“嗷……”
“老陸,查抄下背囊吧。”陳啟揮手,他訓的兵,總得讓彆人來查抄,免得說他包庇放縱。
“嘿,可不是,他明天也不知吃了啥槍藥,從早上到了練習場就如許了,曉思,不是爭對你,你彆放心上。”陳啟忙和泥,“用飯吧,都涼了。”
“走吧,還能睡個半覺。”他拖著腳步,懨懨今後走去。
聞聲聽令,新兵們全站起立,排著隊踏著正步往門口走了,冇有一人扳談,姿式特標準。
新兵們有直眉愣眼瞧的,有眼角偷掃的,有甩眼風的,有擠眉的,有戀慕的,有不屑的……
“我去尿個尿。二紅哥,幫我背囊放歸去。”周潛拿下背囊,緩慢往廁所跑去了。
羅文培等人還在往那邊瞧著,耿正陽脊背挺直,八風不動,萬事不管,大口扒著飯,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吃飽飯,睡好覺,練好身材爭奪早日建功。
“定好的事,怎能變。”陸曾祺目視火線,淡然道。
“報數。”陸曾祺的聲音在寒夜入耳來更加嚴厲,冷冰冰冇有一絲人氣。
“啊……”陳啟張大嘴,不是說要夜晚拉練的嗎,不拉了,莫非他聽錯了。
陸曾祺煩躁抓了抓頭髮隻要半寸長的腦袋,再昂首,神情已平靜,“剛纔我口氣不大好,嚇著你了,我跟你報歉。”
陸曾祺悶不吭聲。
江小米看著這幾個小子混鬨,淺笑,隻是眼底悄悄帶上抹憂色。
“你們都胡說啥,羅文培,你個大嘴巴,就會胡咧咧。”耿正陽笑著跳起來,撲到羅文培背上,去掐他脖子,“我是那樣的人嗎?英子是我媳婦,這輩子都是!”
“正陽,英子是個好女人,你如果孤負她,看我如何揍你。”趙二紅狠狠瞪他一眼。
見著兵們已快步回了營房,陳啟終究信賴,陸曾祺飯廳裡說著玩的,做個告急調集也就是了。他撓撓腦袋,打個嗬欠,好想睡啊,半夜起來真不是人乾的事啊。
王曉思從口袋中取脫手絹,擦了眼淚,捏動手絹,直視著麵前那一碟蒜泥刀豆,輕聲道,“曾祺哥,你說得對,我一女的,這處所是不該來。你漸漸吃,我先走了。”
“好啊!好啊!”陳啟求之不得,連連應道,“曾祺,明天你咋這麼像娘們啊,吃啊,呶,魚頭給你。”他幫手撈起大魚頭,伸手夾進陸曾祺碗裡。
“文培哥,我來幫你。”周潛嘻笑著跳過來,去掰正陽的手。
“徹夜告急調集,成績不錯,這也是新兵考覈的一項,全部通過。”陸曾祺說道。這句話聽來就有了人味,他在笑,感受非常對勁。
“這都甚麼事啊。好好的,又要早晨拉練了,有氣也不該如許撒啊。累得還不是我嗎?神仙打鬥,凡人刻苦啊!”
讓陳啟鬆口氣的是,陸曾祺伸手拿過劈麵王曉思的飯碗,把殘剩的大半碗米飯倒進他的盆裡,放下碗又拿起那碟蒜泥刀豆一股腦倒了出來,夾出魚頭,攪拌兩下,呼哧呼哧,三大口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