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陳啟忙問道。

四班長也把蔣易放上另一邊後座，扶正他腦袋靠上椅背，聽著師長痛罵，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司機劉強敬個禮，倒車調頭，緩慢往夜色中駛了出去。

“弟妹，你來這了，哎，你們傳聞了冇？”錢桂芬一腳邁進屋來，笑吟吟，“阿誰吳金勝被抓了。”

兩人鬆了口氣。

“我們去外頭說吧。”李慧凝放好枕頭，拉著孫小美出了屋。

她心有所失。

她癡癡望著，隻見那兩道睫毛眨了眨，微合的眼瞼猛得睜大了，後脖頸一涼，她轉頭，卻撞上一雙深沉湛黑的眼，鋒利一閃而逝，安靜之極。她有些狼狽，急倉促彎了彎嘴角，忙轉回了頭，一顆心不爭氣地急跳起來。

“快，快下去，基地已來接了，應當帶了醫務兵。”陳啟吃緊道。

“頭上破了個口兒，剛纔還能說話。”四班班長彎著腰，用力抬起腦袋飛速說道。

她忍不住，低著頭再次望向阿誰身影，卻見他已閉上眼睛，側臉上冇有一絲神采。

耿母的說話聲清脆有力，每個詞兒都往上打卷兒，帶著理直氣壯的滿足。

車前兩盞大燈照亮著土路，其他處所一片烏黑，王曉思坐在副駕駛上，望向火線，如此狹小的車內，又有一輕一重兩傷者，環境真算不上好，可她感覺心底湧出微微的甜。

王曉思微咧了咧嘴，從速低頭，從醫藥箱中取出兩瓶鹽水，放低靠背，給周潛和蔣易紮上了，鹽水瓶用繩吊到蓬頂上。

“可會翻了，昨天下午，我冇重視到，出去一看嚇了我一大跳啊，都翻到這邊來了。”李慧凝在床沿一尺處比劃，“嘿嘿，小丫頭這點上倒像正陽，正陽小時候也矯捷。正海就不如他，手腳比他哥笨多了。”

“英子，今兒氣候好，把被子都拿出來曬曬吧。”

“服從。”耿正陽一點頭，繞過周潛上了後座，先細心抬起他右腿，擱到他腿上，再悄悄攬過蔣易，讓他靠著他肩膀。

不，他很好，他長得好，他結實，他軍事本質強，將來必定能出頭，他對戰友那麼細心，必定和順，他這麼完美，他必定受過教誨，他……

蓁蓁在被單上蹭了蹭，蹭舒暢了，放鬆嘴角，又睡著了。

“這車坐不了那麼多人，曉思你去，路上看著他們，我隨後趕來。”葉容華頓時決定道。

李慧凝和孫小美忙屏住呼吸，一聲不出。

當王國盛見到兩個兵成了這等模樣，勃然大怒，插腰痛罵，“陳啟那小子呢，瞧瞧他乾得啥功德！我把好好的人交給他，還給我如許半死不活的，還想去實戰連，想得美，看老子如何清算他。”

葉容華緩慢脫下禮服，捲成一團墊到蔣易腦袋下。他伸手，一把抓住耿正陽，“好小子，你去，給我看好了，路上彆讓兩人有事。”

瑣嚕囌碎，木英卻聽著歡暢，院子裡打掃得乾清乾淨，院門趟開，望出去，連綴起伏的青山，深綠深綠的，連到了藍天絕頂。

“有啥不捨得的，嫩著好吃，你燒兩個菜，給英子吃，清清火，好給蓁蓁餵奶。”孫小美揮手笑道，不客氣拉過凳子，坐下，抬高聲音問，“小丫頭睡著呢？”

葉容華見他如此，微點頭，關上車門，沉聲道，“路上開穩些，解纜。”

剛纔汽車一起飛奔過來，她既擔憂真出事，可心底裡又一向在說，出點事，出點事，最好……最好耿正陽受個傷，扭個腳，閃個腰甚麼的。她曉得，如許的設法很光榮，很不對，可她莫名鎮靜。見到了，真見到了，耿正陽過來了，他好好的，冇事，她內心又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