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漆床劈麵，閣房正中的地上，另一個通房桐雪深深地低著頭跪在那邊。

齊姨娘一愣，正要說話，眼角餘光瞥見夫人身邊的寧媽媽急倉促地過來，就改了話題，對楚華謹道：“寧媽媽過來了。想是夫人有話要說。――侯爺還是歸去吧，夫人那邊要緊。”

到了正屋的閣房，通房桐葉迎了出來。見了楚華謹，忙給他施禮道：“侯爺來了。”又起家要幫楚華謹寬衣，卻見他隻穿戴一身三色靠鑲滾邊底有團雲紋的右衽長袍，腰繫著犀牛皮腰帶，腰間一個白玉扣，更加顯得他劍眉星目，蜂勢螂形，寬肩細腰，身材高大。

這邊兩人說著，裴舒凡身邊的另一個陪房趙家的出去回話道：“回夫人、侯爺的話，四個姨娘過來了。在內裡候著。”

想到裴舒凡的病，楚華謹眉頭又皺了起來。裴舒凡是他的原配嫡妻，兩人一起這麼多年，伉儷情分也是有的。他天然不忍心瞥見裴舒凡年紀悄悄就放手塵寰。

楚華謹在內裡深吸了兩口氣，才大踏步又進了裴舒凡的閣房。

“左不過是人蔘、肉桂、阿膠和雪蓮這些大補之物。隻是要的年份更深些，普通世麵上賣的，已是不敷用了。”寧媽媽在前麵躬身小跑，跟上了侯爺的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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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媽媽從速跟在楚華謹身後小跑步跟上，低聲道：“侯爺，大夫剛纔來過了，開了方劑。那上麵的藥，又重了幾成。”

齊姨娘聞聲侯爺說給她和琳兒住的院子送了東西疇昔，不由喜出望外。那灰鼠皮也罷了，銀霜炭倒是可貴的。全部侯府後院，也隻要太夫人和夫人那邊有定規。忙轉頭福禮道：“多謝侯爺掛念著。琳兒這陣子早晨一向被那炭氣嗆得咳嗽，睡得不平穩。有了銀霜炭，她總算能夠睡個好覺了。――侯爺事忙，也要記得保重身子。琳兒常常唸叨著爹爹呢。”

隻是楚華謹自認並不是一個寵妾滅妻之人，以是就算汲引齊萱，也向來不會繞過裴舒凡去。對於齊萱齊姨娘，楚華謹隻能在吃穿用度上比彆的妾室要略微好上一些，以作賠償。

齊姨娘心下忐忑，不敢再開口。前麵見楚華謹已是跟著她快走到她住的院子門口了，齊姨娘忙含笑止住他道：“侯爺，我到了。――大夫也快出去了。”

齊姨娘忙用帕子拭了拭。

裴舒凡一發話，裴家的三個庶妹都站了起來，給楚華謹施禮道：“大姐夫。”

而退親以後，這齊萱竟然非楚華謹不嫁，推掉了家裡給她定的一樁又一樁婚事。一向比及齊萱二十二歲上，他們家裡人才死了心，托人過來跟寧遠侯府說合。楚華謹便抬她入府做了妾。

齊姨娘閨名一個萱字。她現在雖說是寧遠侯府的妾室，疇前倒是定南侯府的嫡長女，是定南侯夫人捧在手內心長大的，也是當大師子的主母教養的。和楚華謹從小就識得，算是青梅竹馬。

“大夫都開了些甚麼藥？”楚華謹一麵急步往正屋的院子裡行去，一邊問道。

齊姨娘見侯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曉得他定是想到了夫人的病，忙安撫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侯爺不消擔憂過分。――如果侯爺為此傷了身子，可讓我……我們……靠哪一個去？”眼角就有了模糊的淚花印了出來。

楚華謹的貂皮大氅，天然是給齊姨娘披了歸去。他有些怕裴舒凡曉得後內心不悅，更添了她的病症，楚華謹便板了臉道：“桐葉，你僭越了。”――主子穿甚麼用甚麼，自有夫人做主，關你這個奴婢甚麼事？